第75章 陈年旧疤

庄简宁愣愣地看向贺灼,贺灼连一面都未曾见过的父亲,原来喜欢男的,可是为什么又跟贺夫人结了婚,生了子。

原剧情里,贺灼的父亲极有商业天分,虽然在贺家排行老三,但颇受贺老爷子喜欢,一直将他作为贺氏家族未来的掌舵者培养。

难道结婚生子,是他获得继承人身份的交换条件?

上次从毛君口中,隐隐推测出贺灼小时候缺吃少穿。

不管贺灼父母因为什么结合,贺灼母亲对她这个儿子肯定是带了怨恨的。

脑中这些想法一闪而过,庄简宁迅速蹲下身,看着贺灼苍白的脸,心中难受极了。

他将手从贺灼大掌中抽出,五指张开,挤进他的指缝中,掌心贴合,十指紧扣。

贺夫人的记忆依旧停留在十年前发生车祸的那几天,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坐着轮椅的青年,是她长大了的儿子。

她慌张地看向这间记忆中完全陌生的房间,脑中一片轰鸣,眼中俱是惊恐,嘴巴张合数次才像打开了声音开关,“啊啊啊啊”地嘶哑惊叫了数声。

双手紧攥着白色的被子,浑身发抖,腿脚用力往后蹬,只想赶紧逃离此处,浑身却像是被人完全抽干了力气。

“贺明轩,你竟然还活着!不对,我亲眼看见你断了头的尸体下了葬!你是鬼!”

“又不是我害死你的,你找贺家那些人去啊!为什么要来找我!啊啊啊救命啊!有鬼啊!快来人救救我啊!啊啊啊啊……”

李助早在贺灼和庄简宁进去之后,便遣散了所有闲杂人等。

此刻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他们三个。

贺灼看着眼前这场精彩的表演,像是一把阔别十年的钥匙,开启了他早已封存的记忆。

他静静欣赏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你在害怕什么?”

像是疑问句,也像是明知故问的讽刺。

贺夫人犹如猛然惊醒了一般,停止了挣扎着往后退的动作,本来苍白的脸色竟无端有了点血色。

紧攥着被子的手缓缓抬起,瞪着快要滴血的眼睛,“贺明轩,你死了竟然也要带着那个小贱人!都死了还要一起出来丢人现眼!”

她昂头笑了几声,再度将视线投向庄简宁身上时,带着噬骨的怨恨,“贱人!你跟贺明轩好了那么多年又怎么样,我才是贺家明媒正娶的夫人,你跟他死在了一起,却连贺家的祖坟都没资格进!”

庄简宁觉得自己的心算是够大了,在贺夫人这般视线注视下,仍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正准备避开她的视线,一个温暖的大掌将他的眼睛盖住,下一瞬,便被贺灼揽进了怀里。

耳廓处传来轻柔的声音,“不怕!她就是一个疯子。”

庄简宁猛地搂紧他,心脏像是被人用针密密地缝了起来。

贺夫人现在的失控虽然是将已经长大的贺灼错认成了他父亲,但想来肯定疯魔已久,小贺灼没少受她的凌虐摧残。

他也很想这么抱着小贺灼,跟他说一句:不怕。

贺灼没想到她竟会疯的这般厉害,后悔冒失地带着庄简宁过来,但抱着怀里的人,却突然生出与往事对抗的勇气。

“他没资格进,你凌秋白死后,也进不了。”他缓缓揉着庄简宁的后脑,生平第一次用狠厉的眼神直视她,“想那么长远做什么?还是先好好看看我是谁。”

贺夫人死死地瞪着面前的两人,仍旧尖叫不停,但极度恐慌和怨恨的眼神中,渐渐多了探寻和疑惑。

——

其他人都已离开了院落,只有院长还尽职尽责地躬身侯在门口。房间隔音效果不错,只能听见贺夫人断续惊恐的尖叫。

他不知房内发生了何事,只知道贺夫人再昏过去,他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又焦急又担忧地跟挡在门口的李助道:“贺夫人刚醒不久,她现在的思维还是完全混乱的,根本受不了任何刺激,要不要让主治医生进去看看。”

李助听着贺夫人的惨叫,心里只觉得畅快,上次来看夫人时,贺先生情绪反常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虽然贺先生从没跟他透露过任何私事,但他跟在贺先生身边这么久,也能隐约感觉到贺先生的性子跟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畅快归畅快,听院长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打鼓,不会真出点什么事情吧。

正为难间,抬头看见前方来人,他眼睛一亮,“毛律师,晏医生,你们来看夫人吗?”

晏路和毛君顺着河边溜达了半圈,实在放心不下,便拉着毛君过来看一眼。

毛君走到近前,听见房内动静,立马皱起眉头,拉着晏路的胳膊,快走两步,推开李助,匆忙说了声“我进去看看”,便破门而入。

李助松了口气,关好门,跟院长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毛律师和晏医生对贺先生来说,虽不如庄先生那般重要,但对贺先生的过往更了解一点。他们三个都在,贺先生肯定就没那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