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湛文瞪大双眼,她第一次看见眼前这个人这幅表情,她不懂平日里什么都不在乎的顾清河为何突然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恐怖如斯。

“还是不说。”

顾清河冷冷地望着这个表情极度痛苦的湛文,她用膝盖强行抵住对方弯曲的腿,快速从地上捡起方才对方掉落的小刀,随手将它放在了对方耳廓边上,冰凉的金属感直接刺激着湛文的耳廓神经,让她本能地加深恐惧。

她拿起了那本厚重的书籍在对方嘴边比划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用手指强行扳开对方的嘴,将书塞进了对方的嘴里,不厚不薄,刚好能让对方的牙齿紧紧地咬合住。

这样就不会发出任何悲鸣。

刹那间,在所有人震惊地望着这一切时,顾清河从桌子上拿起了那只钢笔,拉过对方已然被撞的酸麻的左手腕,毫不犹豫用力刺了下去。

这一切的残酷行为仅仅只有几秒钟。

“唔……唔唔……”

哀泣的恳求声突然戛然而止,紧接着掌心被笔尖穿透的刺痛感席卷整个身体,湛文的手脚发出激烈的痉挛,鲜血顺着桌面往下滴着,乱动的头颅被顾清河强行用手按住无法动弹,她的牙齿只能紧紧地咬着那本厚书,死命地瞪大眼睛望着顾清河,嘴巴里也似乎快要溢出血来,只能发出最无声的惨叫。

“顾清河你疯了!你疯了吗?!!”

厉尧望着这幅突如其来的血腥恐怖场景,他止不住喊了出来。

“简直是疯子,疯子!我……我去告诉老师,我这就去……”厉尧慌张地后退着,几乎是爬到教室门口的,他颤抖地拉开教室门。

她低语着让人听不清字眼,原先被拉出一道缝隙的门上,直直地陷进去那把小刀。她冷冷地看向厉尧,用手指在嘴边比划了一个噤声手势。

嘘。

嘴角扯着一丝笑意问向他:“这把刀是湛文的,需要我送给你吗?”

厉尧恐惧地死命摇头,他害怕地蜷曲在地上。

顾清河不再看这个无能的班长,她转身弯下腰,望着这个满脸是泪的人,替对方拔下了那本被咬合很深的书,然后轻声细雨询问道:“疼吗?”

湛文惊恐地看向眼前这个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魔,对方的表情是要把她杀了的,强烈的恐惧让她整个身体僵硬,全身没有一丝肌肉能动弹,第一次如此害怕一个人。

“要看看你的手?”

顾清河这样问着,然后好心地抬起湛文颤抖地左臂让对方可以瞧见自己的样子。

湛文睁大眼睛看见自己的左手掌心直直地插进去一只钢笔,血顺着自己的胳膊滴在了她的脸上。

“呜…呜呜——”

嘴里发着痛苦的哀嚎。

“那就道歉。”顾清河的声音相当沉静。

“对……对不起。”她的声音发抖,嗓子里快要咯出血。

“不是对我,对她说。”

顾清河将对方的脸强硬地扳到左边,让湛文可以清楚地看清是要对谁道歉。湛文脸色苍白,眼珠子几乎快要从眼眶掉出来,她的左手还在渗血,整个人疼得快要死过去了,她张了张干涸的嘴唇,一个一个字蹦出来,“对、不、起。”

言臻捂住胳膊,站在墙角,不敢踏前一步。她望着面目狰狞扭曲的湛文,她有点不忍直视,胃里翻滚。

“顾清河……”

她嘴里发出呢喃,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顾清河听到后并没有看她,而是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松开了脸白到已经毫无血色的湛文,湛文痛苦地跪在地上,干呕着。

顾清河拨开倒在地上的椅子,走到呆立已久的廖颖面前。

她抬出手,廖颖本能地颤抖了后退一步,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恐惧。而顾清河只是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轻声说道:“赶紧带她去医院吧,不然她的手就废了。”

看着廖颖呆滞的神情,顾清河将拖把递给了始终抱头蹲在地上的厉尧,她说的很慢,甚至带着一丝笑意,这让厉尧毛骨悚然。

“善后的工作就拜托班长了。”

说完她撕下一张书页抹去自己手上沾染的血污扔进垃圾桶,走向杵在墙角的言臻,她没有说话,也避开了对方眼神的触碰,而是轻轻扶住对方,走出了教室。

她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言臻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对方,直到进了医务室。

言臻被扶着坐在床上,顾清河四周看了看,校医室的门半敞着,校医却不在。

“你等我一下。”

顾清河只好自己动手去找医药罐子里的医用棉球,又拿了一瓶酒精,走到言臻面前。她小心翼翼地用消毒过的医用镊捻住一个酒精棉球,轻轻地擦拭在言臻蹭破的胳膊上。

“嘶——”

言臻吃痛地倒吸一口气。

“对不起。”顾清河道歉着,动作慢了很多,继续替对方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