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你很懂吗

霁霄一步步逼近, 目光沉沉, 好似阴云汇聚、狂风暴雨即将降临的大海。

孟雪里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自他与霁霄互相告白, 心意相通之后,霁霄在他面前总是温和、包容、真诚的,情绪内敛, 甚至不曾对他大声说话。

孟貂心惊肉跳,直觉不好,正要道歉, 转念一想, 这是一次考验,如果自己退缩, 难免就要一直退却,鬼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与霁霄亲近。

他只好强忍惊慌:“我说错了吗?我是不懂人间道侣如何, 可是在妖界,结亲之后夜夜笙歌, 一年抱仨,三年生一窝!我们不能双修,你就先让我亲一下, 这也不行吗?”

霁霄将他逼在墙角, 孟雪里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你干什么,又想打我?做道侣不给亲,与咱俩做师徒的时候有甚区别?那还不如当师徒,起码徒弟不能打师父屁股!”

霁霄定定看着他,孟雪里被笼罩在阴影下, 剧烈喘息。关于感情,他还不懂得遮掩心思,或者欲擒故纵。想要亲密,便是发自内心,坦诚地想要。

他以为自己又得挨打,却听霁霄忽然开口,声音微哑:“是我的错。”

孟雪里一怔,没有听懂:“啊?”

霁霄没有解释,微微俯身,捧起他的脸。孟雪里感觉更不对劲了,屏住呼吸,便觉额头一热。

一个轻柔的吻落下来,蜻蜓点水般,从额头掠过挺翘鼻尖,吻向殷红的唇。

滚烫的唇舌侵入、交缠,舌尖被吮吸,一阵细细密密的酥麻,瞬间传遍全身,孟雪里忍不住战栗。

原来这就是和道侣亲热的感觉。他无比清楚的感受到,霁霄的热度、呼吸心跳、浓烈的感情,还有克制。

霁霄放开他一些,轻声问:“你想做师徒?”

热气扑在耳畔,孟雪里脸颊红透,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眼尾泛红:“……不想了。”

霁霄不理会,双手向下,揽住他腰身:“师父。”

说罢又细细吻他,愈加深入。

孟雪里头晕目眩,几乎失去魂魄,像溺水的小动物,喉间发出细碎呜咽声,挣扎着开始推拒霁霄。

孟雪里的腰身,看似纤细,实则柔韧有力,很适合被握在手里。

一吻罢了,霁霄低低喘息:“在秘境的时候,我们还是师徒,我就这样想过。”

那时孟雪里与他飞过秘境上空,孟雪里双手紧握“光阴百代”,他扶着孟雪里的腰。

孟雪里背后抵靠冰冷坚硬的墙壁,却觉霁霄双手握处,腰身滚烫酥麻,从腰眼到尾椎骨都酥软了。

他被圈禁在逼仄的角落里,进退不得,动弹不得,铺天盖地尽是霁霄的气息。

这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原本只想,讨要轻轻一个吻。

只听霁霄在耳畔说:“师父,这是别人的书房。”

霁霄开始吻他耳垂、脖颈,双手在他腰身抚摸。

孟雪里想躲开,可是空间狭窄,他又不敢使力,生怕再把霁霄撞吐血,急得泪眼朦胧。

仿佛他们不再是名正言顺的道侣,而是一对私相授受的背德师徒。

肖停云是孟雪里的大弟子,两人不敢在长春峰亲密,便悄悄下山,在寒门城典当行密会,躲进别人的书房,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孟雪里一念及此,更觉羞耻,浑身都烫起来,好像被扔进沸水里:“是我错了!别叫我师父,求你!”

霁霄抚摸时,手掌从腰背碰到他后臀伤处。伤处泛起火辣辣地疼麻,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孟雪里眼泪掉下来,落在霁霄衣襟。

霁霄心想,这次总该记得教训了。

他终于放开孟雪里,为小道侣擦眼泪,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无奈道:“是你要亲,亲一下又要哭。莫哭了,我更不好受。”

孟雪里好像刚从温泉中捞出来,浑身冒着热气。他感受到霁霄的热度和坚硬,才知道为什么对方说“更不好受”。

霁霄叹气:“我也想与你亲近,但不知道怎么做才妥当,也怕不小心吓着你。这是我的错。”

孟雪里偏头蹭蹭他脖颈,无声地讨好认错:“咱们回长春峰吧。”

霁霄话锋一转:“但万妖大会这件事,还是你的错。”

孟雪里动作忽然僵硬:“……”

霁霄说:“来,上药吧。”

……

钱誉之摇着“和气生财”的扇子,坐在隔壁房间喝茶、看账本。

他的书房设有隔音阵,关上门便听不到任何动静,也不知那两人如何了,会不会打起来,打坏他名贵的家具、摆件。

钱誉之心想,也难怪霁霄生气。今天一大早,霁霄便来与他商议。他才知道,孟雪里这次想去万妖大会,只因为担心朋友,不是想恢复从前雪山大王的身份。一切以安全为先,妖界如今局势复杂,最好能悄无声息地来去。

他觉得霁霄确实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