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轻微骨裂。”

医生低着头在病历上唰唰地写,头也不抬道:

“两周绷带可以拆掉,一个月就差不多长好了。”

纪梵点头。

过了一会儿,走道里一个路过的护士和旁边的人说:“302号房那姑娘长的好像姜茶啊。”

“嗯?”医生闻言看了看病历本第一页的名字,姜茶。

不过他属于中老年群体,对现在的流量明星不怎么关心,只道这名字挺耳熟。

医生写好了,把病历本递给纪梵:“你是她的谁?”

“女朋友。”纪梵道。

“哦。”医生显然见过世面,没说别的,只是叮嘱她回去要好好照顾病人,多吃蔬菜水果和肉类,洗澡时千万别沾水了。

纪梵一一应下。

凌晨时分,天蒙蒙亮,纪梵身上的是轻伤,稍微包扎了一下就好了。她给助理打电话叫她过来帮忙,嘟了半天没人接,估计还睡着。只好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自己出去给姜茶买吃的。

天色太晚了,路边只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亮着灯,纪梵进去买了点苹果,又买了个水果刀。

她实在没什么照顾人的经历,只是凭着自己的想象,总觉着该做点什么。

她头一次,这么着急地想对一个人好。

病房里的护工已经忙活完离开了,姜茶右臂绑着绷带,在床上躺着,不知醒了没。

纪梵在床侧轻轻坐下。

微微凹陷的感觉。

姜茶的眼皮颤了颤,长睫掀开,迷迷蒙蒙中看了纪梵一眼。

纤长卷翘的长睫,根根分明,湿润的瞳仁乌黑柔软,她像只懵懵懂懂的小动物,偏生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模样脆弱又安静,看的只让人心里揪起来,忍不住想疼着她。

“醒了?”

纪梵捧着接的热水,尝了口,水温刚好,忙把热水递给她:“喝水么。”

姜茶似乎还没缓过神,她左手捏着一次性水杯,小口地喝了一会儿,接着忽然看着自己的中指。

“戒指呢?”

这时候还记着戒指?

纪梵心里不知怎的,莫名疼了一瞬,针扎似的。

“在我这儿。”纪梵拎起来,给她看,轻轻笑了笑:“没关系的。刚刚手术时医生摘下来的。”

这次轮到姜茶愣住了。

她从没见过纪梵笑的这么温柔。

医院的光线白晃晃的,看看窗外,还是黑漆漆的夜晚,只是大雨已经消停了,遥远的天边有一丝鱼肚白,也不知是几点了。

姜茶再回过头,恍惚地看着纪梵。

纪梵穿着松松的病号服,蓝色条纹,风一吹就显出瘦削却利落的身形。

她侧坐在床榻,微微低头瞧着姜茶。

长卷发来不及整理,散乱地披在肩上,气质却又有种她从前没见过的柔软。

医院的光线是冷白的白炽灯,照在她脸上,愈发衬得侧脸精致如刻 ,干净又漂亮。浓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黑是黑白是白,从前看人总是冷冷的,这时却犹如化开了的雪似的柔和,专注极了,几乎有种深情的错觉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纪梵轻声问:“胳膊怎么样?疼不疼?”

她说话时声音温柔到极点,只是神色带着一点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疼。”

细细的声音,像只折了翼的小鸟。

纪梵俯身,吻了吻她唇瓣。

“对不起。不该叫你大晚上开车来接我的。”

“手给我。”

她把一次性塑料水杯放在一边,捧着姜茶的左手,只是这一次,捏起的不是中指,而是无名指。

她长睫低垂着,唇角微翘,带着一点点笑意,慢慢把戒指套进她细瘦白皙的无名指。

“戒指是我母亲留下的,时间太紧了,暂时拿它给你吧。”

“……”

姜茶安静地看着她。

接着问:“戒指是你母亲的?”

“……”

“你为什么不早说?”

纪梵眨眨眼。

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不喜欢么?”纪梵瞧着她:“不喜欢再给你买新的。”

“不是。”

姜茶登时啼笑皆非,她居然以为戒指和洛妍有什么关系。

姜茶知道纪梵生母去世了,留下的戒指毕竟很珍贵,洛妍作为她哥哥的青梅竹马,见过、记得是它什么模样似乎没什么奇怪。

这么宝贵的东西,纪梵居然送给了自己?

姜茶一瞬间很感动,甚至微微地懊恼起来。方才在车上若不是因为想着这件事,想岔了,注意力不集中,也不至于冒冒失失地出了车祸。

她怎么会怀疑纪梵和洛妍有什么关系呢?

姜茶自嘲地摇摇头。

“吃苹果么?”纪梵轻声道:“我去给你削。”

姜茶睁大了眼睛。

纪梵削苹果?她会么?

姜茶几乎没见过纪梵做家务,她们在一起时,吃水果都是姜茶削的好好的,分成一块一块地做成水果沙拉盛在碟子里,喂给纪梵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