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至少对于贺安来说,是不速之客。
他看着罗湛明一身紫衣折扇的打扮,扭头撇了撇嘴。这些天罗湛明主仆虽没有常来,但也来过几次,可惜大概是初次相遇时留下的怨念太深,贺安直到现在也不待见他。
见贺安如此,贺泽摇了摇头,走出柜台见了一礼,“罗兄。”
“贺兄,别来无恙。”罗湛明看样子心情不错,他歪头瞥了瞥贺泽身后的贺安,这才冲着贺泽挤眉弄眼道:“听说贺兄你成亲在即,到时候可得请我吃酒啊!”
“那是当然,上次的事情还得多谢你。”贺泽指的是罗湛明邀请周县令来观花铺开业礼的事。
两人寒暄了一番,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气得贺安在后头吹胡子瞪眼。
“刚好碰见你在,其实我这次来是有正事,”罗湛明扇子一收,忍不住垂头抱怨,“花铺开业那天我大哥夫中了一盆姚黄记得吧?都恹了好几天了,府上的花农怎么伺候都不见好,担心得我大兄吃不下饭,特意让我请你过去一趟。”
“恹了?”
贺泽下意识地看向花铺里的另一盆牡丹之王——魏紫,依旧紫光潋滟,花瓣娇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你这还真是洞天福地,按理说你这成天搁室内养着的,哪能比得上我大哥夫府上三五个花农精心侍弄的,倒是奇了怪了。”
“罗小公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这盆魏紫老朽我可舍不得亏待它,刚刚也在后院晒太阳呢,您府上是精心侍弄,我这就不是精心侍弄了?”
给盆栽浇完水的蔡荇听见这话不乐意了,哼哼地在衣摆上抹了抹手。
“……哪里,哪里,蔡老别生气,小子说错话了。”罗湛明扇子一扬,笑着赔了个不是。
蔡荇本就不是真生气,转瞬便将话题转到了姚黄身上:“我听小掌柜说这两盆姚黄魏紫同种同生,开花的时间也差不多,莫不是水土不服?”
“不会吧……”这么点地儿也能水土不服?
“具体什么情况还是看了才知道,这样,等吃完午饭,我立刻过去。”贺泽望了望日头,“要不罗兄一起?我请。”
罗湛明也不推辞,他正愁没机会和这两兄弟拉近关系呢。既然是请客,贺泽索性将花铺的人都叫上了,外加贺老爹和扭扭捏捏的贺安,花铺就关门这一会儿,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于家酒楼吃习惯了,一行人还特地绕了远路。俗话说酒肉朋友,酒肉朋友,一起喝过酒吃过肉,贺泽和罗湛明两男人之间的友谊还真的上升了那么一小步,总算不那么客套了。便是贺安,对着罗湛明的态度都好了一点。
饭毕,贺泽跟着主仆两个前往县令府衙,前面是衙门,后面是住所。
这还是贺泽第一次来。
罗湛明算是周府的常客,门童一见是他也不必通传,径直开门让三人进去了。
“要不我先带你去拜访一下我大哥夫?”
“不用,直接带我去花圃吧。周大人政事繁忙,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了。”贺泽摆摆手,让仆役领着往后花园去。
“这……”
罗湛明还在犹疑,见贺泽走远,忙给身边的阿木打了个眼色,自己追了上去。
“贺掌柜,您看,就是这株姚黄。我们老爷夫人都可喜欢它了,每天下午都要过来看上一会儿,但是这几天也不知怎地,落了好些花瓣,连叶子都有些泛黄了。”
府上有专职照料它的花农,一听县令大人特意请来“看病”的人到了,也立马赶了过来,嗫嚅着跟他说着这姚黄的境况。
铺子都开了这么久了,再加上还有蔡荇这个高手讨教,贺泽对于各种花草的习性也算略懂皮毛。
牡丹有四特性,宜凉怕冻,宜暖怕热,宜光怕阴,宜干怕湿,盆栽牡丹对于土壤和水肥的要求更高。贺泽手上摸了摸一片泛黄的叶子,输送了一点异能过去,明显感觉到眼前这株姚黄瞬间兴起的喜悦和依赖。
不过贺泽很快放开了手,大庭广众之下,他可不想暴露。花农见他看着不说话,心情忐忑起来:“掌柜的,这,这姚黄不会要死了吧?”
贺泽摇了摇头:“我先问你,你一天给它施几次肥?浇几次水?晒多久的太阳?这有枝丫,这一个月可曾修剪过?”
“施肥只老爷带回来的第二天,我给松了松土,埋了点晒干的牛粪和青草,后来老爷说有味,后面都是用的草木灰混着水,一天两次,浇水施肥一并都解决了,嘿嘿,至于晒太阳……”
“好了,我大抵知道了。你这是施肥过勤,再加上水涝,引起根系腐烂,再有十来天,估计真得死了。盆栽牡丹开花后半月内追一次浓肥,但肥水七八天浇一次就可以了,至于清水,每天一次,且最好在清晨或凉爽时浇……”
从施肥、浇水、光照,到松土除草、修剪枝丫,到选苗、栽种……到盆栽牡丹的各种忌讳,眼见着贺泽越说越多,罗湛明越听越咋舌:“这牡丹也太娇气了吧!种个花儿都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