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侍奉过女人吗
围在四周的人纷纷抽出刀剑,虎视眈眈的盯着陆韶。
陆韶一刹那反应过来,他们想杀人灭口,他侧头去看姬姮,姬姮表情麻木,望着他的眼神确实隐含杀意。
他突然浅笑出来,轻声对姬姮道,“奴才死不足惜,只求殿下回京能放过奴才的干爹,他什么都不清楚,奴才也从没跟他说过殿下。”
他想赌一次,赌她对他的那点可笑信任。
姬姮拧紧眉头,艳红的唇抿成一条线。
殿内的更漏滴着水,啪嗒啪嗒的响,一如陆韶起伏不定的心,他念着这个人,他愿意为她往上爬,他使尽浑身解数只为讨她欢心,即使身处逆境,他也不曾有过半点欺辱她的想法。
可她只把他当成随意打杀的奴才。
时间消磨着人的意志,陆韶的心越来越凉,连嘴边的笑都快维持不下去,在他准备闭眼等死时,姬姮说话了。
“他是本宫的人,他不能死。”
陆韶胸口一松,低眉顺眼的垂着头,他赌对了,姬姮对他的信任多过怀疑,她还需要他。
蛇婆唔一声,将手抬抬,那些人便将兵器收了回去。
姬姮缓步在殿内走动,她穿梭在这些棺材间,确定这些死人都是黎国皇室,这座宫殿应该是皇族陵墓。
她站到门口,陆韶踱步到她身旁,看她侧过半张脸道,“阿婆有办法让本宫连夜出黔州么?”
蛇婆笑着点头,走到东边宫墙推了一下,那墙倏地转动,一条密道出现在眼前。
“这密道直通绥水,绥水已出建陵,小主子带鬼臼他们可乘舟北上,不必担心贾元道会追来。”
“阿婆当真不跟随本宫回京?”姬姮将先前的话重新问了一遍。
蛇婆捶捶背,指着身后那些年老体弱的人道,“我们都老了,土生土长在这里,不愿意再背井离乡去其他地方,小主子心疼我们,我们很高兴,燕京就不去了,就让我们守着这里,等着小主子将小殿下扶上皇位。”
姬姮眸光放柔,凝视着他们,“好。”
——
当夜,姬姮跟陆韶带着十几人进去密道,入绥水一路舟行向北。
至十一月底,他们回到了燕京。
贾元道在建陵和黔州一带大肆搜查,不敢将此事报给徐忠义,徐忠义蒙在鼓里,自以为陆韶必死无疑,随意揪了个错将陆福贵抓进西厂。
陆韶去找陆福贵时,就见王欢坐在屋里抹眼泪,王欢一瞅到他,更是哭的没个德行,“你可算回了,陆老爹被徐忠义抓走了!”
陆韶陡时心沉,“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儿,我陪陆老爹两杯酒还没吃够,西厂的人突然冲进来,说陆老爹偷拿了宫里贵人的首饰,不由分说将他绑走了,”王欢气道。
陆韶心一紧,匆忙要出门,直到门口又折回来,拿起柜子上的一把剪刀,猛一下扎到腰侧。
鲜血洒了一地,他撑不住腿跪到地上,疼得额头青筋暴起。
王欢唬的一跳,忙扶他起来包扎伤口,“你干什么?陆老爹还没死呢,你用得着急着自杀吗?”
陆韶咬牙等他替自己包好伤口,踉跄着爬起身道,“我要去见刘公公。”
王欢搀着他出门,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你见刘公公做甚还给自己扎一窟窿,你要是没了,还得我收尸,我好不容易才因着你当上了长随太监,可不能又被打回去做洒扫。”
陆韶不耐烦的横他,“你废话真多。”
王欢瘪瘪嘴将脸一抹,拖着他往刘府去了。
他们入刘府时,刘乾在西苑跟新纳的小妾嬉闹,屋里不堪的声音隔着门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管家提着胆子敲门道,“老,老爷,陆公公回来了。”
里头静了一下,随即屋门打开,刘乾衣衫不整的披着大氅走出来,懒洋洋的瞥过陆韶,只见他惨白着脸,只眼看着就像会晕过去。
刘乾哎呦着声,急走到他跟前,拉着人道,“怎的去一趟黔州成这副模样,这路上遭贼了?”
陆韶忍疼朝刘乾下跪,被刘乾一把拖住,他红着眼对刘乾道,“掌印,奴才在黔州遭贾元道暗杀,差点就死在那儿……”
刘乾当即虎起脸,大骂道,“他贾元道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咱家的人也敢动,看来是当官儿当腻了,想要蹲大牢!”
陆韶头泛晕,一把揪住刘乾的手指,颤声道,“掌印,奴,奴才有事要报!”
刘乾神色微凛,冲一旁的管家递眼色,管家立刻招呼院里的丫鬟小厮退走,院里再无旁人,刘乾肃声道,“你说。”
陆韶艰难从胸口摸出一封信,那信上沾了他的血迹,猩红的扎眼,他抖着手将信递给刘乾,声音已经有气无力,“贾元道和徐公公暗通沟渠,被奴才带去的缇骑发现了信件,才对奴才等人大开杀戒,那些缇骑为了保护奴才全部惨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