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秋猎
在琼思斋的书房中,沐锦书思量片刻,便让芙岚将那幅山川图拿过来。
她前几日看了许久,也没动笔。
芙岚知晓她是要动画,便砚台沾水磨墨,沐锦书则轻拈画卷的左下角细看。
那日二皇兄说是父皇的画,可这几日过来,父皇那边也没问画的事。
沐锦书是想明白了,只怕是二哥从父皇那儿要过来,然后用来同她见面的借口。
磨好墨后,旁的侍女将茶水糕点端过来,以备一会公主歇息时吃。
芙岚借此开口道:“近来入秋转凉了,司制署已在制备秋冬的衣裳,奴婢刚将公主的尺寸给送过去。”
沐锦书随意地颌首,纤白的手拈起笔,轻点着墨,心思在山川图上。
其实左下角的几笔很容易修整,只不过要想想如何才得巧妙。
“也不知多久才放晴。”芙岚望一眼窗外湿答答的天,说道:“想来快到秋猎的时候了吧,省得公主您整日在琼思斋闷着。”
沐锦书不搭腔。
大庆朝好骑射,京中每至秋日,皇上皆会携一众大臣于齐云围场秋猎狩围,演习军事训练。
到时京城排得上名号的勋贵子弟皆会入场,其中也不乏掌珠千金。一来叫皇帝赏见新生后辈的风采,二来便是门第之间的联谊。
芙岚低喃道:“京中倾慕公主之人可不在少数,也到时不知二殿下着不着急。”
沐锦书笔尖一顿,这种话没皮没臊的,嗔道:“胡诌什么呢。”
芙岚轻声嘟囔道:“那日二殿下来陪公主午睡,奴婢见着了。”
这种事放在几年前是常见的,所以自然而然的便认为他们和好了。
沐锦书被芙岚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指间捏着墨笔停下,“你......”
芙岚只当她怕她乱说,于是道:“奴婢仅是二殿下来了,没敢乱讲。”
沐锦书低眸佯装淡定,说道:“我同二皇兄不过只是普通情谊,莫要多想。”
芙岚给沐锦书磨着墨,淡笑道:“奴婢不多想,也不多讲。”
沐锦书看着案上的画,忽然便有些无味,娇里娇气地道一句不画了,便自己行去罗汉榻处休息。
芙岚心知她是闹小孩情绪,便不再谈论这些,停下磨墨的手。
二殿下同公主虽然淡了关系,但芙岚看得出来,公主没放下二殿下。
这两年来公主对婚事忧心忡忡,挑挑拣拣愣是每一个看中,一来是非完壁之身,不好言说,二来便是不合心意。
皇后娘娘问她的郎君,愣是不多看几眼,说来也怪,皇帝陛下倒是从不过问公主的婚事。
沐锦书嘴里说不画,在榻旁歇息片刻后,仍是回桌案旁提笔,研笔添墨。
书房的窗牖半敞,棂上养的花沾着露珠,风吹落下来,宁静致远。
山川图花了两日修整好,沐锦书笔墨藏得深,与图中景物融洽得极好,也不知可否令人满意。
不过上次回绝二皇兄过来琼思斋,她自然不好再让人去喊他,于是便让宫人送去楚王府。
好在宫人回来,没未说楚王不满意,但也没有夸赞,只是拿回来一些色彩明艳的颜墨,说是楚王回的礼。
那颜墨杂质极少,色正墨细,有着淡淡的清香,听人说是颜料难得,不易伤手,即便误食也不用担心有毒。
颜墨是费了心思的东西,也算楚王对她的修画满意吧,恐怕即便是不满意,他也不会斥责她。
待到天气放晴,沐锦书去风仪宫请安时,便听皇后提了秋猎的事,是正在筹备起来了。
还有后宫那位王昭仪,因身怀了孕,皇上甚是欢喜,赏赐不少钱财饰物,恐是等皇子出生后,便会晋升,宫里人都恭维着她。
皇后娘娘贤良仁厚,给王昭仪的宫里多添了些奴才伺候,除此之外,便是对皇子的子嗣问题催促起来。
皇后还不忘问沐锦书对陆于渊考虑得如何。沐锦书一时没下主意,便应付而过。
魏皇后倚着棕红太师椅,心平气和道:“也无妨,随后几日便是秋猎,猎场上少不了那陆家小子在场,届时再看看无妨。”
沐锦书低眸应是,魏皇后优雅地端起茶杯,淡淡道:“这话说回来,明鄞也该说门婚事了。”
这话落在沐锦书心里泛起阵阵涟漪,清丽的眉目微微低沉,不作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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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清爽,时日定下后,秋猎的事便由京畿金吾卫负责,出行的军队少说也是上万人,声势不小。
出行当日,旌旗蔽日,联同官臣马车,队伍颇长,此行着实庞大。
沐锦书身着一袭莺色衣裙立于公主马车旁,
正静候着宫人搬抬行装。
在一群威武高大的金吾卫之间,那身着甲衣的男子身形挺拔地驾于骏马之上,清隽却不失威武,气宇轩昂。
沐锦书目光时不时望向他,之前只觉得二哥是兄长,不可逾矩,便未曾在意样貌,如今竟越发觉得英气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