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忽地谢瞻转过身来,他的后脑像长了双眼睛般,准确无误地看向她的方向。
“看够了没有?”他冷冷道。
沈棠宁唬了一跳,连忙缩回头去,一把拉上帘子。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沈棠宁心跳如雷,连忙解释说:“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什么都没……”
那脚步声停在了床边,手朝着两人间隔的帘子就伸进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谢瞻说着,大手去扯那面可怜单薄的帘子。
沈棠宁几乎要抓不住了。
“我还没穿衣服,你、你别过来!”她急道。
“你说什么?”帘子上倒映着她的影子,谢瞻凑过去,在她耳旁道:“你再大声些。”
他身上的那股子臭汗味儿直往沈棠宁鼻子里钻,沈棠宁一动不敢动,颤着声儿把话重复了一遍。
好在,这次他终于“听清楚”了。ῳ*
他好像走出去了。
沈棠宁竖着耳朵,听了片刻,确定他不在屋里了,这才松了口气,一抹自己的额头,出了一脸的汗。
锦书和韶音两个丫鬟也不知去哪儿了,生怕谢瞻再不合时宜地进来,她一面张望着门外,一面匆匆自己穿上衣服。
这几日沈棠宁养病,王氏就不让她再去如意馆了,沈棠宁心里乱乱地,寻思用过午膳就去找王氏解释清楚,告诉王氏她病好了,根本不需要谢瞻来为她冲什么阳气。
丫鬟们把早膳端上来,她梳妆完毕,从内室出来,惊讶地发现谢瞻也坐在饭桌前。
“愣着看什么,还不过来吃饭。”谢瞻瞥她一眼。
对着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阎罗王,沈棠宁哪里有胃口吃的下。
她勉强坐下,小口小口吃着,心不在焉,盘算着等会儿见到王氏该怎么回答应付。
“沈氏。”谢瞻忽叫了她一声。
沈棠宁回过神,疑惑地看向他。
谢瞻“唔”了一声,“你闺名是什么,总不能一直叫你沈氏。”
“棠宁,海棠花的棠,安宁的宁。”沈棠宁回道。
谢瞻没理睬她。
沈棠宁也不在意,又吃了两口,才放下碗筷。
“你就吃这些,喂兔子呢?”
谢瞻突然说道:“我看你养的那只兔子吃得都比你吃的多。”
沈棠宁窘迫道:“可我吃饱了……”
谢瞻说道:“你是吃饱了,孩子也吃饱了?把粥喝光!”
这霸道又强硬的语气,真是讨人厌极了,沈棠宁深吸口气,她不想和谢瞻起冲突,只得端起来那碗粥,费力往口中塞着。
那两片花瓣似的唇瓣轻轻吮吸着白瓷碗的里粥,奶白的粥,红润的唇,谢瞻目不转睛地盯着,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满桌的吃食都仿佛变得索然无味。
喝完粥,谢瞻又监督她吃了两块肉丸,两颗青菜。
见她穿的衣服少,呵斥她的丫鬟去给她找厚衣服套上。
丫鬟们都被他训得瑟瑟发抖,一个个战战兢兢,头不敢抬。
最后出门前,谢瞻看着她说:“沈……”
“棠宁。”
沈棠宁已有些着恼地道。
“哦,”谢瞻瞅她一眼,若无其事地道:“是你的名字不好记。”
谢瞻走后,沈棠宁回去把挂着的绿布帘有用针缝了缝,往下拽的时候使劲儿拽不下来才放心。
“咦,世子的铺盖哪儿去了?”
韶音进来叠被子,发现谢瞻的铺盖不见了,嘀咕道。
沈棠宁没放在心上,准备接下来去如意馆找王氏,不过说到铺盖,她倒想起来一物,忙将手伸到枕头下摸了摸。
空的。
她心一跳,立即又把枕头掀开仔细找了一圈,仍是没有。
昨日谢瞻搬过来,锦书和韶音两个收拾了床铺,她赶紧问韶音:“昨日你们收拾床铺时,有没有看见我那只绣着白鹤展翅的荷包?”
韶音和锦书听了皆摇头,锦书说:“会不会是姑娘忘记了放哪儿了?”
那只荷包沈棠宁做完之后还没来得及送给萧砚,里面有道平安符,是她婚前求给萧砚的,荷包内衬上还绣着萧砚的名字。
与萧砚分开之后,沈棠宁便将两人的定情之物包括绿绮都尽数封存,唯有这只没来得及送出去的荷包,出于一时的侥幸,她没有舍得。
三人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未果,所幸那绣着名字之处颇为隐蔽,且那荷包她从未在人前拿出来过,便是被旁人拾得了,大约也不会知晓是她的物件。
只是找不到荷包,沈棠宁纵然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责怪自己不够谨慎,并暗自祈祷没人会发现那荷包的隐蔽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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