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何为高情商?

因其父前任顺承郡王诺罗布之薨,御前一等侍卫锡保被老皇帝看中了,命其袭爵。

锡保是诺罗布的第四子,庶出。

按照道理来说,前面还有嫡子的哥哥,锡保原本没资格袭爵,老皇帝也有些犹豫。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老皇帝和玉柱下棋的时候,信口问了玉柱。

玉柱和诺罗布只有面子情,从无深交,他并不担心忌讳问题,便直接说:“老爷子,内举不避亲,我觉得应该先从御前侍卫里选,再考虑是不是嫡子的问题。”

老皇帝一听,立即就明白了,玉柱这是在提醒他,宗室里世袭罔替的王爷们,必须掌握在他的手心里。

受了启发之后,老皇帝再不犹豫,当即越过了锡保的三个哥哥,让他捡了个天大的漏。

为此,锡保专门来见玉柱,想请玉柱赏脸赴宴。

官场上迎来送往,乃是必须之事。

按照惯例,朝廷命官出外任之前,都需要宴请旧日的同僚及上司。

同僚和上司们呢,哪怕是私下里有仇,公开场合也不会不给面子的。

锡保的阿玛诺罗布和玉柱算是老相识了。

想当初,诺罗布已经是三品御前一等虾的时候,玉柱的仕途才刚刚起步,担任着五品的宗室御史之职。

眨眼间,十一年过去了,玉柱已经位极人臣。

而诺罗布呢,他从杭州将军任上回京之后,反而成了玉柱的下属,是诸多御前大臣之一。

御前大臣,比领侍卫内大臣重要的多,却必须听从玉柱这个领班御前大臣的指挥。

上级指挥下级,这个是官场上的铁律。

只可惜,诺罗布得了急病,突然薨逝于王府的别院里。

据小道传言,诺罗布得了两名年轻貌美的扬州瘦马。他在别院里骑马的时候,突然马上风而亡。

“卑职锡保,请中堂大安!”锡保非常识相,丝毫也不敢摆出新任顺承郡王的架子,规规矩矩的扎千行礼。

玉柱的脾气,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而且,你敬我一尺,我必敬你五寸,来而不往非礼也!

玉柱原本在阶上相迎,见锡保如此的恭顺,他赶紧走下台阶,主动和锡保行了旗人大贵族之间的碰肩把臂礼。

身居高位,手握实权,盛宠无双的玉柱,如此的给面子,锡保不由心下一暖,脱口而出:“中堂果然是念旧之人,贱内还一直担心您不肯赏脸,她实在是多虑了。”

这话就非常有意思了!

锡保嘴里的贱内,也就是嫡福晋那拉氏。

玉柱心里明白,锡保是想故意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众所周知,在官场上的关系网,核心是围绕着顶头上司和心腹部下之间展开的。

在官场之上,天大地大,提拔之恩最大。

通俗的说,有权提拔你的人,就是伱必须巴结的大贵人!

至于同僚之间的关系网,主要是官官相护的大家都好办事。

真出了大事,同僚们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替你扛着。

应酬性的礼节到位了之后,玉柱领着锡保,坐进了他的值房内。

以前,玉柱在畅春园内的值房,也就是一间单人宿舍罢了。

现在就不同了,这次又立下了救驾之功后,老皇帝特意安排了清溪书屋旁,偏殿的整个西芜房,都给了玉柱。

西芜房,足有三间屋子,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是用膳的花厅。

新值房的采光异常充足,早上太阳初升的时候,和煦的阳光洒进室内,可以一直照到居中的太师椅上。

宾主双方落座之后,玉柱端起茶盏,小饮了一口。

锡保也学着玉柱的样子,饮了口茶。等玉柱放下了茶盏,他才跟着也放下了茶盏。

“你袭了王爵,实在是可喜可贺,该请的贵客们应该都请了吧?”玉柱信口问锡保。

锡保是玉柱的老部下了,他自然很清楚玉柱的脾气了,赶紧起身,陪着笑脸说:“不瞒中堂您说,宗室之中的叔伯兄弟们,肯定是要请的。只是,有些兄弟之间,稍有不和,就不太方便凑一块吃酒了。”

玉柱点点头,锡保确实是个明白人。

明面上,玉柱问的是请客之事。

实际上,是在提醒锡保,比如说老八啊,老九啊,老十啊,老四啊,他就不太方便私下里的会面了。

这年头,以玉柱的敏感身份,除了老五、老七和老十八之外,无论他和哪个皇子阿哥私下里坐到了一起,都足以惹来无端的揣测。

锡保的意思,也解释得很清楚了,绝对不可能让玉柱碰见不该见到的人。

玉柱点点头,又和锡保聊了会天,说了点八卦闲话。

旗人之间的八卦闲话,其实和市井小民们,有着本质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