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按理来说, 唤醒道具丢失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该再出现。
因为充分吸取上一回的乌龙经验教训,这回在入戏前, 三人以最严谨的态度,检查了自己的入戏道具。元项明重新选择了一个现实道具,戴茜也带上女儿送的项链。
按理来说, 应当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但谁也没想到, 这回出岔子的, 竟然会是拿着玲珑骰子,已经平平稳稳入了两回戏的原晴之。
好在后者对于入戏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接受性,即使发现玲珑骰子消失不见,瞳孔骤缩的同时, 也能将面前的戏接着演下去。
“怎么了?”正在一旁收拾的戏童好奇地抬头。
“没事儿, 刚才有些走神, 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原晴之这么轻描淡写地说着, 视线飞快地从铜镜里掠过。
方才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显稚气的脸,身上穿着简单的藕粉色粗布长裙。两边的头发别在耳后,眼睛又大又无辜, 看起来无比乖巧。
这次扮演的她扮演的角色严梨, 确实是人如其面相一般安静的性格。不是武五那样的阿谀奉承, 没有雷柔的胆大痴情,反而相当内敛听话。
的确是入戏了。
原晴之闭了闭眼。
她实在是想不通, 自己的入戏道具, 为什么会忽然消失。
如果说上一部戏师哥的师家玉佩是因为《诡宅》延续着《邪祟》的时间线,被虞梦惊提前截留, 再加上同一时空下不能存在两份相同的真品所以消失,那么她呢?
玲珑骰子是通过姑姑之手,最后转交给她的,素未谋面的母亲的遗物。
而根据这些年零零散散拼凑出来的说法,母亲早在父亲出事前就已经去世。但不管怎么说,玲珑骰子都是客观存在的东西,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在戏里?难道对入戏道具的约束,还不止他们摸到的那条规则吗?
原晴之脑子里的思绪纷乱如麻,勉强陪着戏童收拾好物什后,她拿起旁边的布包,从客栈里走了出去。
外边天色铅灰,阴阴沉沉。
现在还是早晨,便已经如此,看来今天不会有好天气。
伴随着时间推移,客栈门口,停留的马车和黄包车越来越多,而且其中不少穿着粗布长褂麻衫,手中提着木箱,脚步匆匆的人来来往往。
原晴之只是稍稍驻足,便听见他们风里传来的窃窃私语。
“得赶快点了,参与戏祭仪式的人数不胜数,别到时候排在后边,门都进不去。”
“这可是一场数十年难得的,有全天下戏伶参与的盛会,当真要人迫不及待。”
“摘星楼的号召力果真恐怖,这才放出风声多久,便让这么多人进京。”
“毕竟是天下第一楼,谁不想得到那位青眼?”
……
“这些全是准备去摘星楼,参与戏祭仪式选拔的伶人吗?”原晴之问。
“是啊。”戏童熟练地爬上马车,将木箱放好,拍了拍手:“前段时间摘星楼放出消息后,几条街附近的客栈登时人满为患,堵得水泄不通。这时候正是休戏期,去摘星楼不可能为了看戏,当然只有参与仪式选拔的优伶们了。”
京城西边这块地,是全天下所有优伶们心中当之无愧的圣地。
不因为其他,只因这里坐落着天下第一戏楼——摘星楼。
这栋楼并非从古至今就是戏曲圣地,而是在许多年前,更换了一位神秘的新楼主后,才成为声名远扬的“天下第一楼”。这样说,更能体现这个人带来的分量。
“看这阵仗,恐怕全天下的戏伶都来了。”戏童忍不住感慨:“不愧是摘星楼主。简简单单,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能引得这么大阵仗。”
戏童是客栈的下仆,白天在客栈当帮手,晚上到附近的戏园里学戏。身在京城,所以更加清楚,摘星楼在如今的戏曲界中,是种怎样举足轻重的超然地位。
但像他这样连戏都没正式登台唱过的童生,不论是一睹当下各派名角的风采,还是参与进此次戏祭仪式男角女角的选拔,都是决计没有资格的。连摘星楼都去不了,所以言语间不免染上几分艳羡。
原晴之不置可否。
她没有回话,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
如今刚入戏,连《戏楼》第一折都算不上,只能算先导剧情。她得找机会和师哥戴姐汇合,并且将自己目前眼下遭遇的困境传递出去,好寻找玲珑骰子的下落。
“说起来,今年有什么厉害人物参加?”
发愣间,又是一个新的戏班子从客栈中出来。一群人聚在一起,顺口聊到:“听昨晚酒馆小厮的说法,十大名角至少来了五个。”
“才五个?”有人诧异:“如此盛典,不该都来吗?”
“话可不能这般说,早年那另外五位不是也来过嘛,只是灰溜溜地走了。现如今,他们恐怕连名角的帽子都不保了,戏祭仪式过后,恐怕得变成五大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