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臭水沟是云家坳大队的一条污水沟。大队没有什么排污系统，臭水沟主要是大队养猪场用的。

像他们这种沿海的渔村，土地含盐量很高。种地的话产量很差。而且田地的面积也不大。所以这养猪场造成的粪水什么的。直接是排到臭水沟的。谁家要臭水沟下头的污泥做肥料，自己去挖就是了。

不过因为这里养着整个生产队几十头的任务猪。加上养猪的味

道特别大。附近住的人不多，只有好几个被下放的人住在附近。

所以，胡大强掉臭水沟还真挺稀罕的。毕竟这懒汉二流子，也不会勤快到去挖污泥做肥料。

“听说他是准备去偷前几天刚生的小猪崽。结果不注意自己摔下去的。”

大队嘴碎的几个大娘凑一块儿，边走边说着打听来的消息。

云苏本来跟在胡春花身后准备看热闹的。听到这些话，立刻放慢了脚步。准备听听外头都传了些什么。

“不是说他变态，想去摸种猪的猪鞭。然后被猪蹄子给踹下臭水沟的吗？”

带着草帽的大娘刚说完，另一个碎花衣裳大娘立刻就不乐意了。马上把她听到的版本说了出来。

“哎哎，小声点。没见还有个没嫁人的女娃吗？”

边上穿着雨靴的大娘大声制止了这个话题，转而看向云苏：“小苏，你爸妈还没回来啊！”

“婶儿，还没呢！”

雨靴大娘就是大队长的媳妇儿。大队长按照辈分她得喊老叔。她家跟大队长家的交情一直都挺好的。

“没回来估计也快了。对了，你上午掉海里是被胡家那女娃给推的对吧！”

云苏点点头。这个事情上午就宣扬开了。她可不准备帮胡春花隐瞒。

雨靴大娘看到云苏点头，忍不住唏嘘：“胡家那丫头可真是不靠谱。居然把你推海里去……”

草帽大娘跟碎花大娘一听是这个话题，马上加入了进来。

云苏见状立刻跟对方摆摆手，加快脚步朝猪圈那跑去。

——

“救我，赶紧救我……”

还没到养猪场，就听到几十头猪发出的哼唧声中，夹杂着一阵阵难听的求救声音。

空气中有养猪场特有的臭味，还有臭水沟经年累月形成的臭味。这些臭味愣是把海边的潮湿空气弄得十分恶心。

平时没人的臭水沟边上，这会儿围了几十号人。他们中大多是年轻人跟喜欢看热闹的大娘。

这会儿大家一个个都在那激烈地讨论起来。没人去理会胡大强的求救。

云苏趁着大伙儿没注意，很快就把站在前头的大哥、小弟拉到了外围。

“你们怎么凑那么近？不臭么？”

云苏大声嚷嚷起来，直接把小弟即将开口的话给掩盖了过去。

“行了，回去再说。现在咱留在这里继续看热闹？”

见小弟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云苏马上提建议。

今天这一出其实就是他们兄妹商量好的一场报复。报复的对象自然就是胡大强了。

要教训这个人，直接拳头过去不是好策略。

于是，他们就按照胡大强的为人，专门给他定制了这么一次事儿。

——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找人去胡大强家外头，大声说着养猪场新出生的小猪崽好像要不好了。

这个时候物资匮乏，就是死猪、病猪都很多人要。所以，听到养猪场的小猪崽要死了，胡大强这种贪心的二流子，肯定会心动。

即使小猪崽身上没几两肉，但那也是肉来的。死了的话，他偷走就更加没压力了。

养猪场这几天还真有母猪下了小猪崽。其中还真有一头从娘胎出来就很弱。说不定这两天就要没了。

这话把胡大强吸引得，冒着还没完全停歇的大雨，就直接摸到了猪圈。

等他一靠近猪圈这边，就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直接掉臭水沟去了。

这臭水沟有三四米的高度，胡大强一个一米五高的人，靠自己根本爬不上来。大雨又掩盖了他的求救声。最后还是雨停，他这才被人给发现了。

不过就是发现了，也没人真跳下去救他。毕竟胡大强不是啥好人。他们去救，怕不得要被胡家给讹上。这不，大伙儿都围在这里，等着大队长跟支书过来，好看看要怎么救人。

——

“你们怎么还不把我哥拉上来！”

胡春花满头汗水地跑了过来，指着围观的人就叫喊起来。

之前听说她哥掉臭水沟了，胡春花就赶紧先回家跟爸妈说一声。然后就往臭水沟这边跑。还以为人已经救上来了。谁知道这些人只会在那干看着笑话。

真是可恶！

“咱可没义务救人。就胡大强这样的，救了他怕不是转头就赖是我们害他掉臭水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