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献吻

景横波趴在宫胤胸膛上。

轿子窄小,她撞进来的时候宫胤无处可躲,只得用胸膛承接了她热情的力度。

不过他及时地将手臂横在了腹前,避免了某些过于尴尬的接触。

景横波倒不是来揩油的,她扒着宫胤的脸左看右看,奇道:“咦,你的脸色挺正常嘛。还有一点红晕呢。”

“坐好。”他道。

景横波坐好——坐在他膝盖上。

“多谢你来解围,”她笑嘻嘻地道,“你今天真是帅呆了。”

“不如女王陛下英姿飒爽,”他眼皮都不掀,顺手取过一本书来看,“一人千面,角色多变,从小妾到侠女到女王,都游刃有余,姿态完美。”

景横波眨眨眼,四面嗅嗅,“咦,好酸,好酸。”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一挥,将她的发髻打散。

“知不知道这样很难看?”他道。

景横波这才想起自己头上还是妇人发髻,是为了装成耶律祁的小妾随便挽的。

这个眼界比天高醋量比海宽的家伙,估计一照面就想做这个动作,忍到现在算是奇迹。

“不好看吗?”她腻在他腿上,抱住他脖子,“真的不好看吗?那以后我就永远不梳这样的发髻了,嗯?”

“当然……”他随口答,忽然一顿。

景横波狡黠地笑起来。

“真的永远不梳了?谁来也不梳?你说的哦。”她点他鼻子。

宫胤抓住她的手,定定看了她半晌,昏暗的光线里她泻落的长发与猫一般的眸子都在熠熠发光,侧头的气韵甜蜜爱娇,不同于平时的艳丽风流,此刻眼前是个灵活娇气又无法掌控的小女子。

心和喉间都似在发甜,甜到尽处是难以自控的心情。

“倭堕低梳髻,连娟细扫眉。”她可有一日,会挽长发,梳堕髻,扫娥眉,贴花钿,彩裳漫玉阶,十里嫁红妆?

而那一头袖执彩缎,含笑成礼的人,可会是……他?

似有浪潮汹涌而起,冲撞冰雪堤岸,他似听见霜雪碎裂之声,放射状零落如裂甲。

他手一颤。

“你的手忽然热了哎。”她将脸颊贴在他手上,感受奇异的热度。他一直是微冷的,清凉如初雪,有这样的热度真让人诧异。

她怕他发烧,用手背试试,额上却温度如常。

她放下心,展眉一笑,“原来你也能热起来,太好了,当初你忽然结冰,可把我给吓死了。”

当日天南王宫里,那一场寻不着地方的吻,导致他浑身结冰的事儿,她印象深刻,心里总在猜疑,他的般若雪是不是如武侠小说说的那种,不能亲近女色?否则怎么一动情就结冰了?为此偶有接近他,总在仔细观察,倒也没再次发现这种结冰现象,如今居然热起来了。

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他没什么,什么妨碍都没有?

她的长发落下来,一缕缕垂在他手背,遮住了他指甲上忽然泛出的红色斑点。

他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似缠绕此刻难言心情。忽然问她:“你喜欢我热一点?”

“哪种都喜欢,”她抱住他的腰,“只要是你就好。”

他“嗯”了一声,道:“确实,你喜欢的挺多。”

她“咯”地一声笑起来,觉得这醋挺甜。

两人都不说话,轿子微微的摇晃着,肌体便时不时轻微碰触,隔着衣物,一次次一点点体验彼此的温软和柔韧,一次次一点点,掠动一份甜蜜又酸涩的心情,她把脸埋在他胸前听心跳,他则在细细嗅她发上的清香,她觉得他的心跳世上最沉稳最好,他觉得他亲手洗出来的发最柔软最香气逼人。

景横波觉得温暖而闲适,先前的愤怒纠结紧张不满,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自然冰消雪融,他不安慰,不讨好,不亲近,甚至依旧毒舌,可是她听见那声国师驾到就紧张喜悦,看见他轿中人影便气息平稳,听到他声音便彻底放松,看见天地明亮,万物都有光。

有种人,让你觉得可以将全部托付。天地山川,连同自己,都在他怀抱。

这是爱,还是缺乏安全感之下的依赖感,她还不知道,可是她知道自己想这样的一刻,多些,更多些,想这样的时间,久些,更久些。

朦朦胧胧里,她感觉到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忍不住笑一笑——女人在怀,这初哥又紧张了。

习惯了就好啦。

怕他尴尬推开她,她把玩着他的珍珠,轻声道:“今天谢谢你……我不想给你惹麻烦的。”

他静了静,答:“以后少和不相干的人在一起。”

景横波咕咕一笑,“谁呀。”

“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景横波眨眨眼,“我只知道我抛个飞吻你都擦我手,不相干的人可能包括全帝歌人民,你确定要开个长长的名单给我吗?我担心会有床那么高……”

她喋喋不休的话被他的手指堵住,景横波万分遗憾为什么不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