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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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弋周最近出差刚回来,今天陆蕴约他两次才约到人。

人来的也风尘仆仆。

说是刚开完会,被投后追踪的数据折磨到现在。

“梁总,最近春风得意,很忙啊?”

陆蕴认识他几年,俩人很熟,熟到陆蕴能把弟弟塞到他手下渡劫,便打趣道。

梁弋舟难得穿了西装,没打领带,抬手松了松领口,嗤笑:“得了吧,给人转着圈当孙子。”

“你这眼光还当孙子?”

陆蕴无奈笑道:“行,你也知道我为了什么来的,小昊最近怎么样?”

同为陆家人,陆蕴走的路要比陆以昊低调得多,也稳扎稳打得多。反正家里不缺钱,心力智力都能用在自己真正感兴趣的领域——事实上,从小到大,陆蕴身边的人大都是这么个路数。

父母们不吝啬投资后代的教育,大家基本在一个圈子,家教、爱好、商赛、雅思、假期闲了飞澳洲租小木屋滑雪,或者走竞赛高考的路子,大差不差。

成功也是水到渠成的结果,大家选金融、法律、建筑,诸如此类,最后集合成体面高级的人生简历。

而梁弋周是个例外,

这人很聪明,对数字敏感,在这行这并不稀奇。有耐心,善于等待,又有一股莫名疯劲。一开始投的项目没出成果,财务状况几乎撑不住,LP 都要认栽了,梁弋周还是敢把自己当时的身家砸上去 all in。

性格与做事风格达到高度统一,野性难驯。

当时梁弋周的个人画像,完全就是个任性的疯子,在陆蕴看来就是有背景的托底玩法。

陆蕴对这种人印象并不好。直到一次意外,她做公益案件,梁弋周去做背调,他们因为工作在青海撞上了,进山去了同个村子。

出乎意料地,梁弋周对那儿的地形非常熟悉,走山路如平地。

按捺不住好奇,陆蕴还是问了。

——我老家也这样。

那时梁弋周随意道。

看到陆蕴的表情,他想到什么,轻笑着耸肩:

——我走过一个人的家,比这难走多了。

那一趟,打碎了陆蕴很多认知。

同时也多了疑惑。

这种背景出来的,怎么会养出这种松弛又桀骜的性格?

不过后来相处多了,熟悉起来,陆蕴才渐渐明白了这种奇特的人——按他自己的话说,吃天赋,没办法。

在做朋友、做投资理财引路人上,梁弋周都算优秀的。

除了陆蕴给他介绍过两次相亲,以惨烈的失败告终以外,其他时候都挺好的。

……不过,现在一报还一报,轮到陆蕴忐忑了。

“要听实话吗?”

梁弋周问。

陆蕴:“你讲。我请你吃饭又不是来听你夸他的。”

梁弋周:“以后他愿意躺平就躺吧,只要不仰卧起坐创业,对谁都好。”

陆蕴无奈失笑 :“就这么差吗?”

“他很幸运,没有人会永远成功的,能享受自己的人生,也是一种幸福。”

梁弋周收起玩味,认真跟陆蕴讲。

又顺道喝了口果汁,被羽衣甘蓝味噎得一挺,低头看了眼绿油油的饮料:……

他一抬眼,对面陆蕴还穿了件墨绿的衬衫。

梁弋周毫不掩饰嫌弃,推远玻璃杯:“你这什么品味?”

“行了你,自己再点啊,我等会儿还有人要见呢……对了,后天那个新出的话剧,你记得时间啊,好容易一起聚一下,你别给我提前溜了,再给人家难堪,她爸可是我很重要的客户。”

梁弋周懒洋洋地笑笑:“你不把我推销出去难受是吧?陆律,你的钱真不好赚,附加要求太多。”

陆蕴也不客气。

“又没让你卖身,也没跟利总一样开条件,抓你去做谁家女婿,你知足吧。”

“行,走了。”

梁弋周话音刚落,听见耳边传来道清亮的声音。

“您好,陆律,我是崔钰——”

陆蕴余光瞥见,男人神色飞速变了一瞬。

两个人最后僵持了几秒,以崔钰给人让路告终。

“梁弋周后天记得啊,我提前订的票,别又放鸽子。”

看他要走,陆蕴又提醒一遍。

梁弋周:“知道了。”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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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弋周走了后,崔钰神色如常地坐下,看向陆蕴,眼眸笑得微弯,如沐春风的和煦:“您好。”

叮。

手机一震,陆蕴扫了眼信息内容,快速回完,抱臂靠到椅子上,笑了笑:“你知道我现在不做家事方向了,为什么坚持找我?”

“您现在做金融和债权方向。”

崔钰把资料从桌上推过去,真诚温和:“我想委托您的也是这件事。”

陆蕴拆开文件袋,很快地翻过材料,将关键词尽收眼底。不得不说,这份文件整理的条例清晰,证据虽还不够全面,但是几个关键逻辑节点都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