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得知江从鱼是怕自己睡觉闹到别人,何子言忍不住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担心你媳妇儿讨厌你。”

江从鱼哼道:“那是我兄长,才不是媳妇儿。”

何子言道:“你哪来的兄长,你爹不是只有你一个孩子吗?”

江从鱼就说是认的。

何子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江从鱼,真想抓着他摇一摇,看看他脑子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水。

“你才到京师没几天他就认你当弟弟,小心他是冲着你的钱财地位来的。”

何子言没忍住嘲讽了一句。

江从鱼这家伙是土包子,根本就不懂人心险恶,当初他二叔发迹以后就曾被鲁太后舅家勾着去吃喝嫖赌,惹了一屁股麻烦,到现在都还抬不起头来。若非他娘管得严,他爹又是个惧内的,他们家恐怕也没能幸免!

像江从鱼这样的,若非才到京师就被安排进国子监念书,兴许也会被不少有心人盯上。

江从鱼道:“我兄长才不是骗子,韩恕也是见过他的,”为证明自己没说谎,江从鱼还用手肘撞了撞韩恕,要韩恕也说句话,“他长得可好看了对吧?”

韩恕想到那日见过的楼远钧,沉默着点了点头。不仅长得好看,还是与他舅舅以及柳学士一起出现的,应当不是什么靠不住的人。

只是没想到那人昨晚居然还和江从鱼睡一块,回头他得去问问舅舅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何子言却被江从鱼的话逗乐了,说道:“好不好看跟他是不是骗子有什么关系?骗的就是你们这些看脸交朋友的。”

当年何二国舅家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何子言便直接拿他亲二叔来举例:你看看当初那些来接触我二叔的人哪个不是男的俊女的美?一个个都人模狗样的,结果全是黑心烂肚肠的家伙!

听何子言那么一说,韩恕也担心有别有用心的家伙蓄意接近江从鱼。

无论是有人想带坏江从鱼还是有人想利用江从鱼,他都不会让对方得逞。

江从鱼乐道:“听你这话倒像是坏的全是旁人,你二叔一点错处都没有似的。”

何子言一滞。

他们两家人常常凑在一起骂这个骂那个,还暗自和曾经显赫一时的鲁家比较,认为楼远钧给何家的尊荣还不如邹家,明明何太后才是他的生母啊!

何太后只能死后被追封就算了,怎么连他们这些活人不能享受一下邹家那样的荣光呢?

在他们这些小辈面前,大人都说是别人的错,二叔好色是外面的女人引诱了他,二叔好赌是那些个狐朋狗友带坏了他,他们才刚来到京师,什么都不懂,能干啥坏事呢?绝对是鲁家见不得他们好,频频暗害他们!

可是现在鲁家已经不存在了,他二叔似乎也……没什么长进。

何子言嘴硬道:“他都已经沾了那么多毛病了,哪里是说拉回来就拉回来的。”

江从鱼道:“那你可要注意一点,千万别沾那些毛病,毕竟一沾上就改不了了。”

何子言怒道:“明明是在说你,你别把话头转移到我这里来。”

江从鱼一把搂过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了。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好意,绝不搭理旁人的勾引,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争取日后能与你一起报效陛下!”

不知是不是与江从鱼相处多了,何子言都不挣扎了,竟由着江从鱼搂着他说话。等到江从鱼讲完了,他才冷哼着回了句:“是就最好。”

先皇荒淫好色,何太后当初只是个地位卑微的宫女,偏偏长得极为貌美,先皇一见到她便起了淫心,直接在皇后宫中宠幸了她。

楼远钧出生后便养在皇后膝下,也就是后来的鲁太后。至于何太后,自然是没等到儿子长大便早早香消玉殒,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寂寞的深宫之中。

何家能出那样一位美人,何子言相貌自然是不差的,所以就算他每次说的话都不怎么好听江从鱼也都乐呵呵地听着。

翌日,分斋考试的结果就要出来了。

何子言一大早就想去等着放榜,江从鱼倒是出奇地没第一时间去凑热闹,因为他知道自己要被降上一等,考得再好也拿不到第一,那么着急去看做啥!

韩恕肯定是跟江从鱼同进同出的。

袁骞想到江从鱼受了罚,自己却什么事都没有,也说不去了。

没人与自己一起出门,何子言顿时郁闷地坐了回去。在国子监中大家都是有人作伴的,他一个人落单肯定会让别人觉得他没有朋友。

江从鱼一看何子言那模样就知道他又想东想西了。

这家伙总对旁人摆出一副“我不想和你们说话”的态度,在外面能交到朋友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