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韶宁:得,白干一场

时间一晃而过,已至大婚。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韶宁睡得正熟,被几个宫人从被窝中拖出来,坐在梳妆台上开始上妆。

她垂着头打瞌睡,宫人将她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冠上插金钗,钗下缀着数行珍珠。

珠穗冰凉凉的拍在面上,韶宁瞌睡醒了大半,面无表情地望着镜中被贴珍珠面靥的自己。

憔悴,困倦,但出奇的貌美。

宫人簇拥着她上马,又有两人端着红烛走在前头,烛光划开夜雾,火光迎向天色。

烛龙张目,天光大亮。

她坐在高头大马上,眼前两顶红轿子,韶宁的手握住缰绳,想哪顶里头装着江迢遥。

复而想到洞房要和长鱼沅过,顿觉无趣。韶宁调转马头,她出了宫,自长阶走过,听着街边长鱼氏族人的言语,心头发闷,面上还得挂起春风得意的笑。

有人羡慕她一娶两个皇子,也有人质疑她:“驸马这小身板,洞房夜吃得消吗?”

韶宁面上依旧挂着笑,暗地里攥紧了缰绳,自然吃不消,一个长鱼沅她都吃不消。

待会拜堂后她喝多些酒,早早醉过去,剩下的步骤就交给长鱼沅处理,她眼睛一闭一睁就行。

宫人燃烛,爆竹震响。韶宁双手牵着红绿牵巾,同两位新郎走过香烟缥缈,灯火辉煌,登喜堂,拜天地。

宫人剪下一缕她的头发,一分为二,分别与两位新郎的头发合做一结。

随后两位新郎被送入房间,韶宁被留下来招待宾客。

小皇帝不喜欢人多的场地,她站在芷君身后,眉眼黯淡,与满堂的热闹毫无干系。

“皇嫂和皇兄大婚后就要走吗?”

芷君摸摸她的头,“不要伤心,总要习惯的。”

一位宫人绕过宴席,跪在小皇帝身前,将手中鲛纱盖着的木案奉给小皇帝。

她掀开鲛纱,里头是一顶崭新的粉珠冕冠,小皇帝无措地瞧了眼芷君。

......

韶宁敬完酒,面上洇着绯色,她被宫人扶着回房,推开房门见里头还坐着个新郎。

他端坐在床榻上,头盖鸳鸯盖头,瞧不出是何人。

宫人向韶宁递来一根喜秤,她用另一端挑起盖头一角,然后迅速放下去。

“韶宁,快给本王掀开!”

长鱼沅不吃不喝在这坐着等了她半日,全靠一腔迟来的少年心事在这撑着,她掀起盖头看见是他立刻就放下去,怎么,他就这么不受她待见?

韶宁拿着喜秤为他挑开盖头,睁着醉眼瞧他从床下抽出一把刀,她吓得往床内缩,得到对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他嫌弃韶宁的怂性子,伸手削了韶宁一缕青丝,又削下一缕自己的,合做一结。

长鱼沅起身倒了两杯交杯酒,回头时见韶宁躺在床上,呼吸平缓,已然睡着。

攥着她肩膀摇了摇,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自个儿压着火气饮下两杯交杯酒,还得弯下腰伺候她脱鞋上床。

长鱼沅为韶宁脱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指尖停留在亵衣衣襟时瞧了一眼熟睡的韶宁,停住手没再动作。

他像往常一样寻着她的唇讨了个吻,拥着人陷入梦乡。

......

韶宁起得比长鱼沅晚些,感受到枕边人早早地起了,她嘟哝一声,翻过身继续睡。

忽然感受到头上一重,冰冰凉凉的珠穗落在脸上,韶宁睁眼,还以为是昨日的玉冠未摘下来。

她顺手扒拉下来,避开珠穗,借灯光眯眼瞧手中头冠。

像是皇冠,大部分由蓝色小珍珠串联而成,花样简单,普通又不普通。

韶宁的指腹沿着冕冠摸了摸,摸到内侧有一块粗糙的骨面,她登时醒了。

抬眼见指腹下压着二指大的骨面,上头镌刻的是鲛人捧珠。

韶宁干巴巴地问:“你怀上了?”

“没有。”他倾身拿走她手中冕冠,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丢到了韶宁怀中。“随时收回。”

指腹摩挲着千钧玲珑骰的碎片,她又问:“你给我了,陛下那边怎么办?”

“重做了一个,能做,就能收回。”

几年前他有过把冕冠给长鱼黎的想法,她身陷早产风波,芷君父族又没实权,长鱼沅想着在生女后收回来便是。

当时没有江迢遥作为威胁,却有个长鱼阡。他准备把长鱼阡嫁去外族,或是灌了绝子汤嫁到哪个高官家中。

长鱼阡倒是攀上了韶宁,并要跟着她出了悬夜海。虽是解决了他一个难题,但是长鱼沅气得心头发慌。

韶宁见他面色逐渐阴沉,怕他言而无信收走冕冠,忙揣怀中,“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会慎重些再给我。”

“毕竟我听说这上面镶了一个神器碎片......”

“是,”长鱼沅今日没有穿大氅,也未接宫人递过来的补药,摆手让他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