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看完信以后,阿满说,“我无权幸福,但我有权痛哭一场。”
于是他在机场的时候,把十一位的号码写在顾轻瑶的手上。“打电话给他吧,然后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她一直在寻找的那一串数字,如今在她的手心,她却没有勇气去看。
掌心会潮湿,字迹会模糊,她的许柏林会跑掉,这都是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能确定的是,阿满在耀日的阳光下浅浅地哭。
顾轻瑶俯下身子,环住他,然后听见阿满说:“痛。”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顾轻瑶问。
“我把Van写给许柏林的信翻译过来了。”阿满把那几页手译的信递给顾轻瑶,然后说,“对不起,我知道我做得有点过份了。可是,我知道许柏林的英语水平,你让Van再给他发一份中文的吧。”
我怎么会让Van再来帮我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呢。顾轻瑶对自己说。但她还是接了过来,点了点头。“嗯。”心有点乱,她除了应承之外,就是把头扭过去,不去看阿满的脸。
阿满没有关门的习惯,所以很多次顾轻瑶都是走进他的屋子里,他喜欢在白天睡觉,所以他说,他一般没有在黑夜里睡觉的恐惧。那时候顾轻瑶坐在他床前的小沙发上,看他匀称地呼吸,和许柏林类似,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对阿满有多怜惜,但也只是怜惜而已。很多回他替他关门,他醒过来的时候总是对顾轻瑶抱怨说他的记性真是不好,然后他呵呵地笑。
现在他笑不出来,挤出来的笑容也勉强得很。顾轻瑶说,“快去安检吧,就要登机了,别赶不上时间。”
“你会去看我吗?”阿满问,可刚一问出口,他自己就否定掉了,“去看我做什么呢?路那么远,只为喝一次喜酒,真不值得。”
这时候顾轻瑶才意识到,阿满是回去结婚的。听阿满说,那是他父亲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女儿,长得还不错,也愿意嫁进他们家。
“那个女孩我知道。”阿满在挂完电话的时候对顾轻瑶说。“是我爸的下属,野心勃勃地,想要接替我爸的位置。”
“那你就拒绝掉啊。”顾轻瑶听到阿满这样说的时候大吃一惊。“没必要引狼入室啊,那太危险啦!”
“我爸一直担心我过得不好。再说,人总要成家,不是么?”
“可是,你们难道就这样结婚吗?”顾轻瑶说,“什么年代啦,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谁让我是这个样子呢。”阿满呶呶嘴,表情有点无奈。如果不是他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他的人生应该是另一个样子。可以有自己更广阔的一片天地,不用这样唯唯喏喏在喜欢的人面前活得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