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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的时间,只是为了思考,制造一种假象,许柏林当然也不是傻子。可有可无的事情,非要拿自己做牺牲品,他怎么肯。一年的学费,一年的青春,和顾轻瑶在一起一年的障碍就因为辅导员的一句话而活生生地摆在了眼前,他冷笑了一下,然后辅导员脸上就挨了许柏林重重的一巴掌。辅导员所有关于自己今后美妙前程的设想,在那一刻化成了漫天飞舞的星星,一颗两颗三颗,颗颗亮晶晶。第二天,许柏林搬到校外去住;第三天,顾轻瑶在许柏林摇晃的小床上,放上了自己纹了流浪猫的小枕头。

许柏林在去参加招聘之前把那个小枕头收起来。在放进衣柜的时候,他给自己一个笑,然后自顾自地说:“轻瑶,祝我好运!”

蒋维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时候许柏林有多想念顾轻瑶。

离开她,并不意味着不惦记她。

蒋维有破落的喉咙,喜欢咚咚咚敲门,可许柏林真是怀念有个人在门外轻轻地扣响门环的声音,他也怀念那再也没有的夜半时分结实且牢靠的拥抱,他喜欢她小声地说话,就会有另一个人的回应,那是两个人相爱过的气场。

顾轻瑶记得,在找不到许柏林的时候,也找不到那个陪着她走过高中、大学、工作期间的小枕头,九年,睡着棉芯都不撑不起来了,而她还是觉得把头交给这个枕头会很踏实。许久以前,她就认为自己像猫,四处漂泊的流浪猫,需要太多溺爱的宠物猫,带一点可爱气息的Kitty猫,猫未失忆,所以那些念头顺着回忆的线索爬来爬去,时间缓缓向前,回忆却赖着往后退,后退的那些脚步里,深深深深烙上了许柏林柠檬黄的思念印章。顾轻瑶真的把床上床上找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找到她的枕头,然后她把目光移向许柏林,许柏林如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喃喃地说,“你不要把这个枕头要走,我喜欢它。”

我喜欢它。这四个字彻底让气氛变得很哀伤。许柏林没有像电影里、连续剧里或者爱情故事里说的那样,临别时,要求抱一下、亲吻一下或者在相爱的尾巴上再疯狂一下。顾轻瑶也曾经很瞧不起这样的男生,“爱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占便宜!”顾轻瑶恨恨地想。不过现在的她真希望许柏林让她瞧不起一回。是她欠他的,终要补偿,她以前提前为以后做好了准备。可许柏林什么都没有说,惟一的要求看起来有点可怜,只是要带走弥漫着她气味的生活用品。当她变成了别人的女朋友的时候,许柏林和她就变得相敬如宾起来,连她的手都不肯碰。“为什么呢?”顾轻瑶问。

“我有洁癖。更何况,在我的心里,我已经把你当成别人了。”许柏林的话说得有点负气,却也是最真实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