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相豫气笑了。
要不是他现在怀里还抱着奄奄一息的赵修文, 要不是他现在在等军医,否则他现在便能抽剑跟姜贞决斗!
下一刻,众人风风火火把军医请过来, 把他怀里的赵修文接走。
相豫怀里空荡荡, 却没有拔剑跟姜贞决斗,顾不得拍自己身上的土, 便跟在众人身后, 一叠声问着军医,“军医,修文怎么样?”
“嘶, 伤得太重了。”
军医看了直摇头,也不知是姜贞提前安排好的, 还是伤势真的着实重。
众人眼泪汪汪,“军医, 伤得重也得治啊。”
“大哥只有这么一个侄子,他要是去了, 大哥怎么向死去的大哥和父亲交代啊?”
“王上不是说与死去的大哥父亲断绝关系吗?连族谱都从自己写, 还有什么大哥跟父亲?”
军医手脚麻利给赵修文简单处理了下伤口, 指挥众人把赵修文抬到自己的营帐。
相豫挠了挠头, 面上没有丝毫尴尬, “这不是情非得已么?”
“处境艰难之际说的话, 想来大哥与父亲一定能谅解的,要是不能谅解, 那这样的兄长与父亲不如不要。”
“......”
不愧是大哥, 看问题就是一针见血!
众人肃然起敬。
赵修文被一行人小心翼翼搬到床榻上。
亲卫们此时已烧好水, 一盆又一盆热水送到营帐,被军医拿来清洗伤口。
清洗完伤口之后, 军医取出伤药与绷带若干,以极快也极轻的速度给赵修文止血上药。
相豫有点看明白了。
赵修文身边都是一帮大老粗,哪有那么多的细腻心思去给赵修文提前烧好水?
更别提现在过来的军医是颇为擅长剑伤外伤的,冬日打仗时,伤员要比往常多很多,军医们整日忙着给军士们看病上药,众人的运气哪有那么好,正好请到的是擅长外伤的军医,而不是擅长冻伤的?
这一切多半是姜贞提前安排好的。
从军士煮好的水,到她捅赵修文的这一剑,再到早早给军医打了招呼,只等众人来喊,军医便提着自己的小小药箱随着众人马不停蹄赶过来,几件事情合在一起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他一根筋的侄子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相豫心里没这么气了。
——二娘挺好的,真的。
梁王探头探脑在外面看热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得有失,福祸相抵,他虽没能继续跟随盛元洲,在郑王爷手底下做事,可跟随姜贞也不错,最起码,天天有热闹看,姜贞怒杀相豫侄子这种事情,打着灯笼在郑王爷营帐里也看不到啊!
精彩,真精彩。
精彩到他瘸着腿都想凑热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被他明晃晃写在脸上。
“修文情况如何了?”
梁王关切问守在外面的葛越。
葛越长吁短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军医说伤得太重,怕是要不好了。”
“嘶,这么严重?”
梁王倒吸一口冷气,“二娘下手也忒狠了些,毕竟是豫公的亲侄子,哪能真的打杀了?”
相豫也是,亲侄子被当着自己的面被姜二娘捅了一剑,他却连个屁都不敢放,当真是男人中的败类,惧内惧到极致。
葛越瞪了梁王一眼,“二娘做事自然有二娘的道理,哪有你来置喙的份儿?”
“???”
不是,姜二娘都这样了,你们还念着姜二娘的好呢?
梁王的眼睛瞪得比葛越还大。
当然念着,像二娘这么好的人,别说现在这个时代,纵观前朝也寻不到几个来。
葛越说道:“二娘为什么杀修文?还不是为了我们?”
“要是对修文轻拿轻放,指不定盛元洲那老混蛋还会抓修文当人质,这次是石都以命相救,下一次是谁?满哥兰姐?还是十万大军或者几座城池?”
“二娘是把盛元洲的歪主意扼杀在摇篮之中!是让我们以后不用再以身犯险!”
葛越感动得眼泪汪汪,只恨自己对姜贞不够忠心,“二娘杀修文不是为了邀买人心,二娘根本不需要,二娘是为了我们,我们!你懂吗?”
“我挺不懂的。”
同为上位者的梁王对这种行为多少有点一言难尽。
哪有那么多能为下位者考虑的上位者?
姜贞这么做,其实还是为了招揽人心。
要知道现在是跟盛元洲打仗的关键点,将士们能不能万众一心关系到能不能赢盛元洲,所以姜贞才会这么做,捅赵修文捅得干脆利落毫无悔意。
如果换成他来做,他也能......不,他真不能,这种大义灭亲当着自家夫君杀夫君侄子的事情,没点东西真干不出这种事情,有点东西也干不出,只有姜贞这种狠人才能干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