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力量

夏泽笙混沌中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年少的时候,刚嫁给秦骥那会儿。秦骥自婚礼那夜后再没有和他联系,此时已超过半年。

他把这份煎熬偷偷诉说给团里的朋友听。

朋友说:“那你去找他呀。”

“……他不在国内。”夏泽笙有些羞涩地小声说,“我问过他秘书,说他最近都在洛杉矶,要下个月初才回来,会先在香港待一阵子,接下来的行程不定。我算了一下……下个月初他正好生日。”

“咱们在香港不是也有演出吗?就下个月。你正好去找他,还可以问问他来不来。他那么忙,你可以主动点。他不来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嘛。说不定他在等你,只是太忙,没有办法联系。”

年轻的夏泽笙心动了。

是啊……为什么不呢?

他忙的话,自己就去找他好了呀。

于是他早早地打听到了秦骥下榻的宾馆,偷偷选好了要见他的那套衣服,明明在香港熟悉舞台的时候排练那么密集,还是找了理由跑出来。

他想好了要跟秦骥说些什么话,要鼓起勇气再见面时不再结结巴巴。

然而却迷路在了香港的中环。

手机、钱包、证件都被偷了,他不会粤语,也不懂英文,在警察局里结结巴巴沟通好久,才让对方明白自己不是偷渡客,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联系上秦骥。

秦骥风尘仆仆地来接他,脸上还带着疲倦。

在警察局里,他听着秦骥用流利的英文解释情况,过了一会儿,便签了担保书,然后被领了出去。

“我飞机刚落地。”秦骥捏了捏鼻梁,疲惫地说。

“对不起。”他愧疚地道歉。

“你来香港干什么?”秦骥问他。

“我们参加一个演出,就在红馆。这两天在排练。我……”

“我让人送你回去。”秦骥打断他的话,拿出手机,要给司机拨号。

“能不能……秦先生,您能不能送我回去?”夏泽笙鼓起勇气问他。

秦骥愣了一下,看他好一会儿,最后说:“好。”

那天的秦骥似乎因为疲惫,没有太冰冷,甚至没有拒绝他,亲自将他送到了红馆附近的宾馆。只是当他再次挽留秦骥留下来的时候,秦骥拒绝了他。

“抱歉,我接下来真的有事。没办法陪你。”秦骥说。

“可是我……我……”

“还有什么事?”秦骥问。

客气又疏离。

让人不难明白他的意思。

“那……您慢走。”夏泽笙松开抓住他袖子的手笑了笑,“再见。”

他没有勇气说出挽留的话,也没有勇气告诉秦骥自己是特地来看他。只能沉默看着秦骥的车离开。

这些都是真实的记忆,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

即便在梦里,他也清楚的知识,那天秦骥离开后,再没有回来,他特地为秦骥准备的礼物,一直在他的背包里没有拿出来。

可是梦进行到这里,出现了变化,与现实不再一致。

落魄的夏泽笙背着书包,红着眼眶想要离开,转身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宾馆门口的秦禹苍。

夏泽笙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你包里准备了什么?”秦禹苍问他。

夏泽笙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袋,那里面装着一条他攒钱买的昂贵的高奢领带。

“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秦禹苍问他。

“不,是送给秦骥——”

“谢谢。我很喜欢。”

面前的人好像不再是秦禹苍,又幻化成了秦骥的面容,说着温柔的话,安抚了他的怯懦与不安,轻柔他的内心,让他的心又酸又涨。

于是,眼泪忍不住地落下,这似乎不是从眼中流出,而从年少敏感的内心里倾斜流淌。

秦禹苍走到他的面前,掏出一块柔软的手帕,擦拭他湿润的脸颊,给予他有力的拥抱。

“还有什么吗?”秦禹苍问夏泽笙,“特地来香港见我。”

然后摸了摸他的头。

他视线模糊,已分不清到底与自己对话的是秦禹苍还是秦骥。

“能不能陪陪我?”他问眼前的人,“……从结婚到现在,很想你。”

“好。”

梦里的那个人,如此耐心。

牵着他的手,在马路上漫步。

一直走,一直走,仿佛可以永远这样下去。他瞧着秦禹苍的面容,听见了砰通砰通的声音。

起初,他没有明白那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

那是他的怦然心动。

好奇怪。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夏泽笙在混沌中的意识问自己。

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过秦骥了,自从上次在摩天轮上和“秦骥”告别之后。秦禹苍说得对,人应该往前走,不应该原地踏步。

他也愿意试一试,把心放开,走得更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