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猎杀目标

“新代154年9月12日下午16:30,科谟首领费兆兴因突发身体不适,紧急送往医疗基地进行抢救。13日上午八点,情况趋于稳定,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修养一周后病情再度复发,有进一步恶化的趋势,转院至疗养中心进行秘密治疗,期间拒绝见客,工作相关事宜全权交由副首领主持……”

房间没开灯,窗帘也一并拉上,四周寂然无声,唯有屋中央的虚拟屏持续发出噪音。

屏幕上的画面是几段拼接起来的视频,拍摄得不太稳定,转场迅速,视觉上颇显混乱,不过结合录音来看,要了解到其中的关键信息也不难。

邵揽余半躺在沙发上,阖着双眼,似乎正处于熟睡当中。

虚拟屏投射的黯淡光芒,使他脸周浮上一层透明光晕,修饰出线条流畅的脸型轮廓。

偏薄的嘴唇略微泛白,眉眼间透着疲惫,被那层不算明亮的光一照,倒显得更没血色,好像累极了。

视频重复播放,到了第四遍,有只手虚虚一抬,关掉了播放器。

邵揽余缓慢掀眼,残余的光源里,眼神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倦怠,反而十分清明。

他没有急着坐起,放松了身体躺得自在,一脸沉思的表情,摸不清在想些什么。

叮地一声,明光来得突然。

天花板镶嵌的大灯打开,整间房立刻无比亮堂,邵揽余瞳孔一缩,反射性闭了眼。

“老大呢?老大在吗?快让我见见他,我这相思病都快犯了。”

一阵咋咋呼呼的动静闯入耳内,秦一舟手持小型立体通讯器,步伐稳健地出现,将通讯器冲邵揽余面前一怼。

“老大,有人吵着要——”

话语戛然而止,秦一舟看见沙发上斜躺的邵揽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自己似乎……打扰到老板休息了?而且刚才也没敲门。

秦一舟顿时心虚得想溜,但显然来不及了,邵揽余快速适应好光线亮度,抬眼问:“什么事?”

“那个……”秦一舟清清嗓,自发忽略掉刚才大不敬的行为,解释说,“何潭说要见您。”

无需他多费口舌,通讯器自带的4D成像仪开启,房间内多了一个“人”。

何潭衣衫褴褛,整个人看上去灰扑扑的,两条裤腿破了好几个洞,脚上草编的鞋也沾满了泥土,活像是外边逃难要饭的。

他抓了抓头发里乱七八糟的泥,语气抓狂:“老大、老板、老爹!我叫您爹了成么?您就让我回来吧,看看我这过得都是什么非人的日子。”

越说越辛酸,何潭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拎着衣服作势擦眼角,眼下立刻多了一道黑痕,满脸的脏污叫人不忍直视,原本俊朗的五官被遮盖得严严实实。

“过不下去、真过不下去。”他摆摆手,沧桑叹气,“这儿的日子苦就算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是熬不住——主要我想念柏苏啊,想念柏苏的兄弟们,想念舟哥,更重要的是,我想您啊!老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过去几百几千个秋了,您就体谅体谅我的相思之苦吧。”

何潭要死要活的耍宝,冲眼前俩人大倒苦水,像是再多待一秒就能要了他的命。

邵揽余不紧不慢撑身坐起,喝了口水问:“谢掩风呢?”

“他死了!”何潭没好气说,“被我一枪崩了,死得很有归属。”

秦一舟忍不住插嘴:“那你这相思之苦找谁解去?一个人更寂寞了。”

何潭瞪着眼:“那正好,干脆让老大把你也发配过来,我特别想你呢。”

秦一舟礼貌笑笑,不吭声了。

邵揽余润完嗓子,心领神会道:“说吧,这回又怎么了?”

何潭立马不客气打小报告:“谢掩风那小子,平日里狼心狗肺我勉强忍了,现在倒好,蹬鼻子上脸越来越变本加厉!居然骗我遥奶奶家掉了头猪,让我帮忙去找,更过分的是中途偷袭我,害得老子摔进了粪池!那他妈是粪池啊!”

何潭一肚子怨气,烦得又想掏枪崩人。

他已经搓了好几遍澡,可还是能闻见那股可怕的味儿,快要被折磨疯了。

秦一舟嫌弃地后退一步,被何潭瞧见,赶紧给自己澄清:“我洗干净了!从来没这么干净过,只不过挖土又弄脏了,你别给我一副那破表情啊,小心我回来揍你。”

兴许是被“粪池”俩字震住了,邵揽余半晌没发言。

三年前,他将何潭和谢掩风打包扔去了边境,上千个日日夜夜下来,这俩确实吃了不少苦。尤其是何潭,在何家娇生惯养出来的一身傲气,已经磨得丁点不剩。

他没谢掩风心思那么重,不懂什么弯弯绕绕,肠子比鸟还直,待在边境三年,养猪、种田、锄地什么都干过,只差没睡猪圈了。

刚去的时候,那边通讯设备不行,很难联系上柏苏,他觉得自己马上要得抑郁症了。现在终于能联系了,几乎每月都要打回来诉苦,顺带痛斥唯一的难兄难弟谢掩风,是个泯灭人性的怀种,心思不正卑鄙无耻,每日尽变着法折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