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抉择

钱佳玥给自己生日点歌了？肖涵有些疑惑。从小看钱佳玥长大，这个小妹妹在肖涵心里一直是单纯透明、循规蹈矩。钱佳玥也会有点歌这种花花肠子了？肖涵纳闷。但转念一下：是不是陈末主使的呢？顿时心中一荡：她们会点什么歌给自己？这就是准备好的礼物？

钱佳玥脸更红了：“算……算是吧。你一定要听啊！”说着，也不等肖涵回答，也不再看肖涵一眼，赶紧骑上去追陈末。

钱佳玥送完纸条，心一直“砰砰”乱跳。今天，她终于对自己有了一些自豪——钱佳玥，你可以的，你也可以勇敢的。

“这是什么？”肖涵迟疑了一下，觉得钱佳玥今天整个人都很奇怪，“你给我点歌了？”

自豪、焦虑、后悔，这三种情绪轮流占领着钱佳玥的大脑，让她一刻都不能专心在课堂上。后天就是29号，肖涵要听到节目了……肖涵会怎么回应？一想到这里，钱佳玥就如坐针毡。她只能用多说多动来清空自己的大脑，连吴春华的课，都举了三次手要求回答问题，虽然回答得有些牛唇不对马嘴。

肖涵打开纸条，上面端端正正写着：“29号晚9点，101.7，篇篇情，一定要听。”

陈末也觉察出了钱佳玥今天的反常。她在两人秘密的通讯本上写：“你今天吃了什么兴奋剂？怎么那么不对劲？”

“嗯，”钱佳玥低了下头，似乎有些腼腆，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塞给他，“这个，你生日那晚，听。”

钱佳玥冲她笑笑，笑容里有一点僵硬和紧张。然后低头写了几个字，把本子递回给陈末。

“怎么了？”肖涵一惊，以为自己心事被看破。

“没什么，想到要世界末日了。”

“肖涵哥哥，”忽然，钱佳玥把住了他的车把。

陈末扑哧笑出来——骗我！

而且，陈末还记得他的生日，还给他准备了礼物。只要一想到这个，他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

但是忽然，迎着阳光，陈末忽然发现通讯本上，有一些浅浅的字迹。一定是之前写前一页时候，太用力留下的。但那些字迹很零散，并不像一句句子。陈末好奇起来。

肖涵望着陈末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来。陈末的笑容、声音和姿势形成了一种美妙的弧度，他一直紧绷的心忽然漏了一拍。心里有个地方，暖洋洋，痒兮兮，仿佛阳光透过灰蒙蒙的雾霾，直射到了自己的脊髓里。

下课铃响，等到钱佳玥和卡门去上厕所，陈末把本子又翻到那一页。拿出一支铅笔来，按着有印子的那块细细涂，最后，“钱佳玥”三个字赫然出现。

“太好了！”陈末欢呼起来，双手脱开车把，高高举起，自行车像表演杂技一样左右乱扭，转眼冲到了最前面。

“咦，她写自己名字干嘛？”陈末念头只是一转，就想起来，上星期的那个“缘分测试”。

肖涵本来并不想去。关爱萍新年夜不上班，他不想留他妈一个人在家，更何况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复习的时间本来就紧。但是，看到陈末闪闪亮的眼睛，想到之前已经拒绝过她一个要求了，肖涵就鬼使神差答应了：“好，我也去。”

“哈！”陈末的八卦心也被吊起来了，赶紧找到下一处涂起来。

“行啊行啊，你说了算，”陈末扳起手指，“叫上卡门，叫上刘剑锋，”然后一侧头看到肖涵，“肖涵，你也去吧？”

繁体版的钱佳玥——然后，就是一个接一个的肖涵。

“你让我慢慢算一算，”钱佳玥道，“几个人，怎么走，东西体积大小，我再找同学问问清楚进价……”

肖涵！陈末心里一惊。瞬间，所有的画面连起来了。肖涵，当然是肖涵，为什么不是肖涵？

“好啊好啊，那我们去卖充气棒！要多少钱，告诉我！”陈末这次是真雀跃。

钱佳玥每次喊“肖涵哥哥”的样子，每次自己鄙夷肖涵时候那急赤白脸的维护，谈论肖涵时那崇拜的表情。肖涵，当然是肖涵！

“太好了！”陈末嚷起来。那几年特别流行各种造型的巨大塑料充气棒。年轻人一群群，有人卖有人买，从人民广场到外滩，一片灯火璀璨里，总有拿着充气棒打闹的小孩。陈末国庆看灯时见到了，就一直念念不忘。对她来说，什么新鲜事都是有趣的，卖东西要比买东西有趣得多。

陈末觉得心里有点苦涩。她为什么从来没想到过？难道真如陈彭宇所说，她就是一个只关注自己，自私自利的人？

钱佳玥看出了肖涵的不自在，马上打圆场：“其实过两天就是元旦放假了，不如我们去外滩卖充气棒吧！陈末，你上次说过想去的，我和卡门找我们初中同学打听了一下，他爸爸可以给我们批发几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