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景致吃甜点的时候, 一块流心奶油蛋糕不小心掉在白色衬衫上,污渍明显,不得已去卫生间处理。
等一回来就被保安粗鲁地拦在门口:“你谁啊, 进这里是需要手环的, 有手环吗?”
景致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 光秃秃的一片, 才想起来她和温以泽被人带进去的时候, 都没来得及拿。
她笑着讨好说:“叔叔, 我确实是里头的嘉宾, 另外一个保安大哥可以证明,刚才出来的时候和他打过招呼。”
“那个人下班了,”保安大叔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圈,普通白色衬衫搭配黑色半身裙, 除了气质出众些,没看出与晚宴有什么关系,“要不你打电话让人出来接你。”
景致知道这种晚宴的规矩, 没有为难他,说了声谢谢之后,拿出手机给温以泽发消息。
温以泽没回复, 景致担心自己打扰他和制片人聊天,也不敢擅自打电话。
整个宴会厅有两道大门, 最外面那一道门大开着,将里头醉生梦死的声音漏出来。
保安在外头悠闲地跟着哼歌。
景致不怎么着急,只是有些疲惫,她站在外面, 双手环胸,低头看着脚尖。
肚子还没饱, 等会儿进去吃点什么好呢。
一道阴影无声地落在在她脚尖,人的影子,半天没有动,对方似乎一ʝʂց直往她这个方向看。
景致顿了一下,慢慢抬眼,就瞧见了程寄当道而立,站在门前。
如朗月入怀,姿容皎厉。
肃然而清冷的眼眸看向她,景致浑身紧绷,避无可避,视线之下的脸颊却是烧了起来。
程寄淡声地下命令:“进来。”
景致没有动。
保安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劝景致说:“姑娘,进去吧。”
程寄的声音还是这样从容不迫,居高临下。
景致垂下目光,眨了眨眼,轻声说:“不用了。”
然后转身就走。
程寄微皱着眉,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其实他一直站在门里看着她,见她被保安拦下,拿出手机的时候,程寄以为景致会联系自己。
但是没有。
一想到别的可能性,他厉声喊住她:“见了面,难道不说话吗?”
景致停下脚步,转身,目光有些心虚,“说什么?”
程寄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不是没有见过这种手段,通过分手这样的威胁,和男人讨要某样东西,因为在生意伙伴身上见过太多,程寄觉得实在是老套得俗气。
而景致现在学会了这套,真是够扫兴。
灯光的阴影让他的脸棱角分明锐利,他没有太多耐心地说:“想要的东西,你想要什么?”
仿佛景致下一秒说要房子,要钱这样的话,他真的会给她。
然后两人又和好如初,他也不用像这两天那样烦心。
景致眸光中闪过茫然,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程寄说的是什么,雪白的面庞羞愤得红彤彤,后悔自己刚才的心虚。
她的喉咙发紧:“你就是这样理解的?”
“难道不是吗?”
程寄又逼近一步,声音急切又冷漠。
他不明白景致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又把她推远了一些。
“别再说些倒胃口的话了,”景致捏紧身侧的拳头,深深提了口气,将酸涩憋了回去,“因为你,我连晚饭都不想吃了。”
陌生的样子让程寄吃惊。
吃惊于景致会生气,会拒绝,会反驳他。
“程寄,切蛋糕要开始了,你在哪里?程寄?”不远处传来娇柔的声音。
从景致的方向看能看到关舒文淡蓝色的裙摆,因为走动,在半空中开出一朵朵蓝色的花。
她转身要走,被程寄抓住手,“你要去哪儿?”
关舒文的声音由远及近,已经站在程寄身后。
景致用力甩开他的手,低头不看他,“程先生还是先管好自己吧,被人看见了会让人误解。”
程寄沉下脸,只是下意识又要跟上去,却被身后的一只手扯住,“你要去哪儿?干爹干妈们要切蛋糕了。”
关舒文的声音甜腻得像是奶油糊在程寄喉咙。
见景致远去已经追不上,程寄整理好情绪,转过身。旁边罗马立柱的阴影遮住他脸上两分光亮,落在关舒文手上的目光更加冷漠。
她的手还扯住程寄手肘间的衣服,像是发烫一般,她尴尬地收回。
“我看你半天没回来,恐怕会错过,所以......”
“关小姐,”程寄还算礼貌地开口,声音冷淡,“以后不用亲自来找我,我和你没有关系。”
“如果你聪明,应该听得懂我什么意思。”说完便缓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