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用胤禛示意,苏培盛便自觉地上前敲了敲门, 这动静让屋内的人都停了下来, 随即便听到脚步声, 绿意走过来打开了门栓,看到了门外的苏公公,顿时吓了一跳,“苏公公, 您这是……贝勒爷。”她看到了苏培盛身后的胤禛, 连忙跪下行礼。
朱宝也在温凉身后跪下,只有温凉还坐在竹椅上摇晃着。片刻后他慢吞吞地站起身来, 然后拱手行礼,“某见过贝勒爷。”许是温凉刚回来, 他换上的衣裳虽也是女装, 却几乎看不出来柔美的装束, 让他平时那种奇异的融合感也尽数消失了。
“爷听闻你在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白莲教余孽?”胤禛跨入院门,挥手让人起来,淡定自若。
温凉点点头, 看着胤禛说道,“也不定是白莲教余孽,许是看到了马车上的印章, 想借着这便宜行些事端。不过这人至今都查不出是谁,或许再也找不见了。”
胤禛点头,看了眼室内的模样,忽而说道, “我再给你安排两个护卫吧。”
温凉似是知道了胤禛的心思,摇摇头说道,“不必了,贝勒爷。某平素不爱出门,以后若是再有出门之事,再说不迟。”
温凉虽不以为意,胤禛却放在了心上,嘱咐苏培盛道,“以后若是先生出门,着人在身后跟着。若是他不许,让人直接告到我这里来。”
即便温凉情绪淡漠,闻言也有些哭笑不得,“贝勒爷,您这话不是给下边的人听的,而是说给在下罢。”
“既知道缘由,还推辞个不停。”胤禛含笑着看了眼温凉,视线落在了温凉身后的酒杯上,“好啊,此前你同我说没有酒了,眼下不还有着两坛子吗?”
胤禛抬手止住温凉欲要开口的话头,点了朱宝来回话,“你说说,这酒是怎么来的?”朱宝不知所以,有些迷糊地说道,“自然是格格酿造的。”
胤禛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凉,“你亲自酿造的?那数月前,是哪个同我说是外头买来的,只此一家?”
温凉淡定自若,端的是风清月朗的模样,“上次自然是外头买的,如今则是自个酿造的,贝勒爷何不与某一同畅饮开怀?”
胤禛在温凉对面坐下,朱宝忙不迭给他奉上酒杯,就见他亲自给自个倾倒了一杯,与温凉碰杯后仰头喝下,熟悉的味道带着香甜微辣,明明不若平日他爱好的梨花白等物,却偏生在这时候令人开怀。
“这般熟悉的味道。莫不是先生去偷师了?”
“某独自钻研,或许天赋异禀。”温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硬生生倒是把胤禛给逗笑了,他看着温凉真的是不知如何评判,索性又抬头看着朱宝,“你家主子酿造了多少?”
朱宝刚才已然看出这问话的不大妥当了,然他此前并不知道有这一出,看了眼温凉后小声说道,“约莫十几坛。”
胤禛也不在乎他在这个数目上耍花样,“苏培盛,你跟他一同去,把所有的酒坛子都带回去。”
温凉的酒杯安静地放在桌面上,“不若还是您一半,某一半?”
“先前不知你会酿酒,这才不好一概取走,如今既然知晓此事,倒是便宜了我。”胤禛转动着酒杯,看着澄澈的液体在杯中回旋,心情大好。
温凉也不在意,伸手又斟酒,“也罢,您都取走也好。”
胤禛挑眉,隐隐觉得不对劲,只是到他走的时候,他还是没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直到晚间他躺下休息的时候,他猛然灵光一闪,披着外衫又大步往库房而去。
看守库房的內侍已是第二次看到贝勒爷如此的反应,也没多想便开了门,胤禛径直走入屋内,寻到了今日刚入库的酒坛,径直拍开了一坛的酒封,一股酸涩的味道便扑鼻而来。
苏培盛彼时正站在胤禛身后,顿时捂住口鼻闷声道,“贝勒爷,这是何物?”
胤禛站在原地,许久后竟是朗声大笑起来,取着酒封往外走,“苏培盛,这十几坛醋好生看着,可别让爷知道有何不妥当的地方。”
苏培盛有些茫然,等等,十几坛醋?!他蓦然想起刚刚从格格院子里截来的十几坛酒……咳咳咳,不会吧?
内院。
乌拉那拉氏头疼地听着李氏等人的哭诉,心情略有烦躁恨不得把她们尽数都赶出去,柳鸣看着福晋的脸色不大对劲,连忙同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老神在在地说道,“福晋昨个便感染了风寒,如今这事也不是一时便能说得清楚的,诸位还请先等等吧。”
李嬷嬷是福晋身边的老人,又是奶娘,一贯得福晋看重。眼下看李嬷嬷说完后,福晋并未说话,便知道福晋心中也是这样的意思,这几个即便心中不满,也只能不情不愿地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