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喂,问你话呢,纪念日那天,他带你吃饭去了吗?”朱鹊见解春潮不吭声,心里明明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恨铁不成钢地呛他。
解春潮拿起詹姆士,抿了一口,淡淡地说:“没有。”
朱鹊叹了口气:“兄弟,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爱财之人,你跟这种人结婚图什么?这个方明执除了有钱,长得好,还有点小聪明之外,真的就没什么优点了。成天拽得二五八万的什么似的……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对你好。可是我真的怀疑这个人有没有心,他当时和你结婚就跟完成个任务似的。”他把解春潮手里卡着的蚀花玻璃杯拿了下来:“我就问你,他现在知道你胃不好吗?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酒能喝多少,天一凉就得贴暖宝宝,他知道吗?我一个朋友都知道的事,他方明执心里头有个数吗?”
解春潮笑着打断了朱鹊的长篇大论:“行了行了,您又不是普通朋友,您是我一起爬沙山趟河沟出生入死的开裆裤兄弟。这些事您知道是应该的。”
朱鹊翻了个白眼,正准备再狠狠地骂他两句。
四周的音乐突然就变了,从一开始的和缓轻松变得活泼激昂,灯光暗了下来,房顶上吊着的巨大迪斯科球缓缓转动了起来。
真正的夜晚开始了。
朱鹊的注意力迅速被转移了,期待地看着解春潮:“你结婚以后就没跳过了吧?今天来吗?”
解春潮把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起身走进了挤满了红男绿女的沸腾舞池。
解春潮小的时候就身形纤细修长,刚上小学的时候被选去少年宫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芭蕾。虽然最终在决定是否走职业道路的时候他选择了放弃,芭蕾却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天鹅一样高傲优雅的气质。
哪怕他是在随着暴躁的电子音摇摆的时候。
解春潮高举着双手,清瘦的手踝自然地放松着,手臂紧实的肌肉在白色的衬衫下绷起又放松,平直的锁骨在敞开的领口下若隐若现,而那一把劲瘦的腰身,摇摆间带起让人着迷的韵味。
那种性/感仿佛与生俱来,随着他体温的升高慢慢弥散开来,像是一种慵懒而妖冶的香气,沁人心脾又让人难以自已。
渐渐的,舞池里的人都停下了舞步,退到边上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好风景。
“小三爷,舞池里那位您带来的?看着面善呐。”领班和朱鹊挺熟的,凑到他耳边打听了一句。
朱鹊也没端着,随便应了一句:“是我带来的。”
领班又仔细将解春潮瞧了瞧,神色一震:“哟,这不是方少家里那位吧!头年结婚的那个解公子?”
朱鹊听着这话有些刺耳,皮笑肉不笑地说:“什么家里家外的,这是我朋友,别打听那么多。”
领班看一向没什么少爷架子的朱鹊竟然难见地带了点火气,忙打哈哈:“这不是我见识不够,挺多年没见过这么干净漂亮的人了,就想多问两句。”
朱鹊目光定在舞池中央,心不在焉地说:“您在这地界儿,什么人见不到?只不过是像解春潮这样的,世界上也难能找出第二个了。”
领班陪着笑走开了,过了一会儿音乐就被换成了探戈舞曲《一步之遥》。
来这种地方玩的客人都有两下子。音乐一起,舞池边上立即有位穿着高开叉连衣裙的女客把手点在了解春潮的肩上。
解春潮会意,扶着女舞者的后背,随着音乐滑开舞步。
阿根廷探戈是一种互动性很强的舞蹈,跳舞就如同调情,需要舞者全情投入,又要在完全坠入深渊之前悬崖勒马。
深爱又克制。
解春潮从容地主导着节奏,女舞者跳得很开怀很轻松。
一曲终了,女舞者依旧握着他的手,投入在舞蹈中难以自拔。
解春潮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礼貌地向舞伴致意。
他正准备走出舞池,就听到后面传来方明执的声音:“这位先生,我是否有此荣幸?”
解春潮本能地想要拒绝。
人群中的叫好声却此起彼伏。整个宝京最出名的高岭之花居然在众人面前主动邀人跳舞,并且还是邀请一株艳丽清贵的白罂粟。
这事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解春潮:“咦?那不就是方少的爱人吗?能吃到这么新鲜的狗粮,真香!”
方明执的手一直在空中等待,变幻的光斑在他冷白的皮肤上轻快的滑过,遮掩了他难以抑制的轻微战栗。
君子绝交,不出恶声。
就算是缘分尽了,解春潮也不会让方明执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
他转身,将手搭在了那只等待的手上。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解春潮做起来却有一种皓月清风的风流意蕴。
明明方明执才是这里的统治者,却在那只手搭上来的一刻,全身的忐忑难安都得以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