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郁松问:“这是什么意思?”

郁柏走到兄长旁的空位坐下, 内心的迷茫竟找不到可以表达的恰当方式。

但是这位纸片人哥哥,在他的认知里,接近于一个年长版的自己。

他相信自己把心事告诉他, 就像告诉十几年后、更富有生活经验、拥有更多人生智慧的自己。

“你知道,”郁柏说, “我不是我,我又是我。你知道的,对吧?”

“……”郁松没想到他会主动揭开这件事, 顿了一秒即答道,“是的, 我知道。”

兄弟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表情中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郁松直奔重点地问道:“所以是什么情况?你要找的人, 不是警官吗?”

郁柏说:“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是他,但今天有一个很恐怖的发现,有可能我要找的并不是他。”

郁松并没有追问细节,而是问:“那你要怎么办?”

郁柏陷入了沉默。

郁松犀利地问道:“你准备换个爱人吗?”

“!”郁柏吓了一跳, 脱口道, “当然不!”

他只是乍然间被某个发现惊到了, 需要找个地方独自躲起来安静一下。

发现自己有可能找错人的那短短一个多钟头里, 他在一种自责、惶恐、怀疑的复杂情绪里, 他认为自己背叛了谁,但又不知道自己背叛的究竟算是谁,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茶梨驱车离开郁柏家后, 非常失望且生气, 但本着追求真相的专业精神, 他又把车开回来署长家。

小院开着门,署长躺在正冲着门的摇椅上, 在凉爽的穿堂风里睡午觉。

四周蝉鸣不止,院子一角种着的瓜果垂下。

茶梨也没惊动他,绕过他身边,直接到高中生房间去,高中生果不其然又躺在床上打游戏,被闯进来的茶梨吓得手机猛然掉下,砸到了脸,痛得呲牙咧嘴。

茶梨先是走到近前,仔细盯着他的脸看了看,郁柏说他俩长得像,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高中生摸着被砸疼的鼻子,习惯性毒舌说风凉话:“哟,是吵架了还是分手了?这么快就被我说中,是不是来找我哭的啊?”

茶梨拖了椅子坐在床边,一只脚踩在床沿上,威慑十足地说道:“现在,你把郁柏在你房里做过的事,说过的事,统统跟我交代一遍。”

高中生:“……”

茶梨说:“给你买汉堡。”

于是高中生开始回忆,过于简略的版本还不能让茶梨警官满意,警官需要的是所有蛛丝马迹,精确到了郁柏是哪只脚先迈进门来,都要高中生想起来。

高中生快崩溃了,差点要当场戒断汉堡。

好在茶梨得到了有效信息,放过了他——郁柏看了他的作业册封面。这个细节很突兀。

茶梨把作业册拿过来,上面只写了高中生的名字,没有别的东西。

茶梨自言自语道:“什么意思?”

高中生也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夸大地说道:“他看到了我的姓名,一下子就眼睛瞪得像铜铃。他不喜欢我的名字吗?你帮我带话给他,他要是给我买一辆新的变速自行车,我可以改个名。”

“不要再玩游戏了,把作业好好写完。”茶梨心里有事,不再理他,丢下册子,转身走了。

高中生听声音判断他不会回来,又躺下继续玩手机。

离开时,茶梨路过署长身边,老头还在呼呼大睡,汗衫被穿堂风吹起来,显得很宽大,空空荡荡。

戚风路888号。

郁松说:“既然你清楚自己的心意,那这也没什么值得烦恼。”

郁柏道:“有些事,我还要再想一想。”

“有的事需要想。”郁松道,“关于你喜欢警官这件事,应该不需要想。那晚回来后,你告诉我们说你对一位警官一见钟情,当时你的态度,我就知道你不是在闹着玩。车祸后就更不用说了,你像个绕着他转的陀螺,还装了永动机。”

郁柏道:“一见钟情那件事,是这里的我所独有的记忆,我其实没有那一段感受。”

兄弟俩安静了片刻。

“你那里,”郁松忽然问,“也有一个我吗?”

“没有,那里的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郁柏直接回答了他,但又说道,“我从小就很想有个哥哥,我想象中的哥哥,就是你这样的。”

“原来如此。”郁松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笑了笑说,“我想象中你长到二十五岁上下,也是你现在的这个样子。”

他拍了拍郁柏的肩。

郁松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郁柏做了决定,说:“跟随我自己的心意,我需要做一个更坚定的自己。”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郁松笑着点点头,又问,“你们最近又在查什么案子吗好像又很忙。”

郁柏简单跟哥哥说了下,茶梨发现精神疾病在诺亚城里像病毒一样四处蔓延,他们想查找到造成这种情况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