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带你私奔

司绒用手撑着他胸口, 拉开了些距离:“真是不好意思,本公主有约在身。”

后腰的那只手顺而上滑,贴在她蝴蝶骨的位置,那上面还有未消的齿痕, 封暄的手停在那里, 说不清是威胁还是引诱, 声音在秋夜里泛着点儿蛊人的意思。

“弃了他,与孤走。”

“不成啊,”司绒轻声地,说悄悄话似的开口, “我要带他私奔呢。”

封暄顺着她玩儿:“私奔有什么意思, 奔不出孤的五指山。”

“殿下,嗯?”她感觉到那只手在游移, “五指山放在哪儿呢?”

封暄还沉在戏里:“考虑得如何,要不要与孤走?”

“我答应他了, ”司绒笑,手指勾着他腰带,坏坏地扯一扯,“那可是位顶难伺|候的贵公子, 我若丢下他,恐他不会饶过我。”

封暄握着她使坏的手:“那你便不怕孤不饶过你。”

“殿下找什么呢?”说话间,司绒身子一僵, “往哪儿找呢!”

封暄压声答:“尾巴。”

司绒被他这两个字砸得头晕目眩, 他的话有魔力,引着司绒不由自主地想象自己生了尾巴的模样, 耳廓不知不觉就镀上一层红, 她闷声说:“我没有。”

封暄怎么会放过她, 他爱死了她这反应,正经地说:“你有,你说一句话,孤便感觉有条尾巴打在身上。”

我……没……有……

司绒为这不存在的尾巴吃足了苦头,她仰起头,说话声时高时低:“别找了……封!暄!”

封暄把她往身前压一寸:“是殿下。”

玩个没完了。

司绒阖上眼,手指头把他的衣摆抓皱了:“殿下,放手。”

“不放。”

怎么不讲理。

她轻轻地喘出口气,勾着他的脖子,说:“殿下,我带你私奔。”

“不要贵公子了?”

司绒攀在他后颈的手交叉握住,往前倾身:“要你。”

“喜新厌旧。”

怎么连自个儿的醋也吃。

司绒扭身,躲了一下他的手:“殿下、封暄,两个我都要。”

“贪心。”

司绒没招儿了,被捏得脸上泛热:“我贪心,殿下审判我吧。”

漆黑的宫道里,半盏灯都没有,他们在墙角下和夜色相融,扯开漆黑的幕布,即兴唱起了让人脸红心跳的戏码,为着一条不存在的尾巴红了脸,烫了耳,湿了唇,乱了衣。

最后,司绒攀着他后颈,借了个巧劲儿从他手下钻过去,跳上了他的背:“背我,尾巴给你摸。”

肩颈感受到她下颌的重量,封暄笑了声,把她往上颠了颠,轻轻的,像背着一团绵软的云。

司绒靠在他肩头:“既要幽会,那就得听我的。”

“听你的。”

他们从黑暗处走出来,温润光华从云边泻到肩头,铺得前路一片澄明,封暄背着她,希望这路走不到尽头。

*

中秋,满京不夜,人人都在走月亮,耍灯山,游龙的队伍把街道填满,往来俱是云鬓香风与欢言笑语。

虹襄河畔,人流如织。

他们策马经过虹襄河一段僻静处,河岸两旁栽着桂树,满树的桂子随风摇落,在地上铺了一重黄金屑,风来都是桂子香。

而河面上,月光倒囊入水,千百盏琉璃灯漂浮在上,像倾下的满天星斗,又似墨带里浮起的点点萤火虫,静夜无人扰,真是个幽会的好地方。

这是太子殿下午后命人放的千盏琉璃灯,他要取个整数,作圆满的好意头。

司绒骑在马上,俯身拿手在空中一挥:“殿下从哪儿偷了星星放在河里?”

“喜欢?”

“好喜欢。”

封暄看她仍然拉着缰绳的手:“那是要继续夜骑,还是赏河灯?”

“河灯赏过便记住了,这景儿都存在心里呢。如今自然是夜骑,太子殿下,我带你出城!”司绒凌空抽响马鞭,直指北方,像一道离弦之箭,疾冲而去。

封暄紧随其后。

她喜欢精致的河灯,但她永远不会为河灯停下脚步,阿悍尔的雏鹰,即便不能翱翔在阿悍尔的天空,也想要驰骋在无边的旷野。

他们把喧嚣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一路往北,树林的暗影与河流的幽芒从余光里快速掠过。

马蹄踏平了夜色,踏碎了星光,惊起的声响在旷野上绵延不绝,夜鸦埋首在林叶间听着这一串爆裂的声响。

直到天色微亮,二人停在一片游荡薄雾的平原。

马灯还有余光,天边是铁铮铮的亮灰色,这里虽然空旷,但或许是因为雾气下沉,连风都游得慢,听了一夜的风吼,此时静静坐下来,耳旁只有封暄略急促的心跳声。

两人一前一后地坐,从穹顶往下看,真是两粒坠入雾海的小芝麻。

司绒想,要真是两颗芝麻就好了,那么他们必定要被日头晒透了,被经年的风蚀透了,化作分不清你我的粉末,游遍北昭的大街小巷,穿梭在阿悍尔的草影叠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