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暴动

“你不应该停留在芝加哥,艾德乔。”

当无边的晚霞沉入地平线下,夜幕降临,明黄的街灯如同脉络一般延伸向芝加哥的每个角落。

手握权杖的老人站在窗前,沐浴着远处湖面吹来的晚风,沉默地注视着深沉的黑夜,与夜幕下明亮如火的城市。

他脚下的大厦已经被清空了,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人独守着这座大厦。

他望着这座城市延伸出去的盛大灯火,密歇根湖倒映着夜幕上此起彼伏灿烂的繁星,再远些的地方树丛云集,夜云交织出壮阔的边际线。

艾德乔突然想起了去过的一座小镇,当夜幕升起,那座小镇能绽放出比之白昼还要璀璨的灯海,司机开着车行驶在堆满积雪的道路上,他坐在后排看着纯白的积雪映衬着艳丽的灯光。

小镇外有条河,他让司机停靠在河边,独自下车沿着河岸走了很远,小镇燃起的灯光照亮了前行的路。

而在几百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野。

毫不客气地说,艾德乔的这一生去过世界的每个角落。

他时常会在不同的季节去相同的地方,也会隔上百年再走一遍走过的道路,因为他深知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

固有的观念,路边的风景,乃至是人生的梦想、目标……

很多你以为永远不会改变的东西,通常都有一个期限,三年、五年,又或是十年。

漫长的时间总是悄无声息地改变了很多东西,包括了那些年里你以为永远不会变迁的事物。

这世上唯一不会变得,或许只有能握于手中的力量。

艾德乔曾经就是如此认为的。

可后来他突然想到,即使力量是永恒不变的,可掌握力量的人呢?

无论是谁,他的一生都会经历不同的阶段,绝不会一成不变。

他们是如此,陛下也许也是如此。

昏暗的屋内,虚拟投影莹蓝色的灯光照亮了艾德乔的背影。

他慢慢转过身,投影中的男人正是与庞贝分别的玛尔斯。

“我们已经失去了五位同伴,玛尔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艾德乔平静如今夜密歇根湖的湖面,“这意味着对方一直都掌握着我们的行踪,就连我们彼此都不知晓各自的隐藏点,而弗里西斯一夜之间就找到了我们的五位同伴。”

玛尔斯冷冷道:“这里面有问题,史密斯和瀚森的死亡时间只差了五分钟,地点却横跨几千里,弗里西斯没有这种极速。”

“谁都知道这其中必然有蹊跷,但我们没有调查的时间了。”艾德乔轻声道,“我们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是隐藏在幕后的世界的主人,但弗里西斯给我们上了一课。”

玛尔斯沉默,就在这短短的两天中,他们已经失去了五位同伴,长老会的成员也不过双手之数,一下去就去掉了一半。

“他们没有死,只是进入了长眠。”玛尔斯低沉道,“弗里西斯无法真正杀死我们,即使他还能找到我们的茧,我们也不过换一种存在的方式,就像尼奥尔德他们一样。”

“这不是重点,玛尔斯。重点是弗里西斯究竟想要做什么,你还没猜到吗?”艾德乔手中权杖轻轻点地,“他隐藏了至少上百年,一出世就开始大肆猎杀我们,他是在积蓄力量。”

“我们早已孕育好了茧,龙骨中不会留下太多力量。”玛尔斯道,“他真的要积蓄力量,也该猎杀他亲手册封的四大君主,毕竟那本就是他为自己储备的食粮。”

“那是因为有人破坏了他的计划。”艾德乔面无表情道,“有人在引导陛下面对四大君主以及白王,这个人你我都认识,我们也早就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他在精准狙击弗里西斯为自己储备的食粮。让我们想想,四大君主还剩下谁呢?大地与山、青铜与火都重归陛下的麾下,白王彻底死去,海洋与水一死一逃,而天空与风毫无疑问已经加入了弗里西斯的阵营,即使弗里西斯要吞噬天空与风,也不会是现在,所以他的目标只能是我们。”

“我们是最初的古老者,论资历和权柄只在曾经的几位大祭司之下,吞噬我们,哪怕只能截取部分力量,全部加起来也不会逊色四大君主太多。”

“弗里西斯早就盯上了我们,也许这百年来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我们,又或者他还有一位盟友,代替在沉睡的时间里搜寻我们的情报,更甚是我们当中出现了叛徒,加入了弗里西斯的阵营。”

“而不论是哪个,弗里西斯以我们为猎物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我们甚至不清楚他到底有了解我们。”

“玛尔斯,要想破局,就必须引入让弗里西斯都不得不让步的存在。”

“而这个人只有陛下。”

玛尔斯点头道:“我知道,但你不需要留在芝加哥直面陛下,这太冒险了,我们完全可以以匿名的方式将情报送到卡塞尔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