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忻棠觉得今晚的郁韫林有点不对劲, 可她身上实在太痒了,根本没心思去深想。
双手被他扣在身前,抓不了痒, 可那痒又无处不在, 像千万只蚂蚁在身上乱爬。
痒得实在受不了,她忍不住扭起身子来。
隔着薄薄的衣料, 纤软的身体在身前蹭来蹭去, 郁韫林咬了咬后槽牙,低声说道:“棠棠, 别乱动。”
她也不想动啊!
可实在太痒了!
忻棠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把身后的男人当成了挠痒的工具, 拿后背来回地蹭。
郁韫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朝某处涌出, 他绷着身子, 低唤一声:“棠棠……”
那嗓音暗哑得不像话, 可忻棠根本没察觉到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
她反手掐着他的手,带着微弱哭腔的低吟声从喉咙里不自觉地溢出来, “唔……真的好痒……呜嗯……痒……”
郁韫林也痒。
心痒。
难耐。
可理智尚存。
他用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扯过薄被,将怀里那个不安分的女人整个裹了起来,然后握住她的双手将人从背后搂在怀里。
听她难受得一直哼哼,他暗暗将各种方程、定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勉强将身体里那团烈火压下去,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棠棠,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黑暗中, 他的唇贴在她的发上, 低低的嗓音有种别样的温柔。
“唔。”忻棠随口应了一声, 但她根本没抱希望
——一个沉迷于数学的钢铁直男能讲出什么有趣的故事来?
顶多是某些名人名家努力求学、刻苦钻研的事迹罢了。
可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把忻棠的注意力扯了过去。
他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男孩特别害怕听到敲门声。”
现实中讨厌别人敲门的人,忻棠只认识一个。
她当即转过脸朝身后的男人看去。
窗帘是全遮光的,一片深沉的黑暗里,她什么都看不见。
“为什么?”她迫不及待地追问原因。
“因为……他害怕吃药。”
吃药和敲门有什么关系?
忻棠纳闷地眨了眨眼睛,连身上的痒仿佛也忘记了,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小男孩身体不好,经常过敏、咳嗽,可那些药实在太苦,他不想吃……”
原来如此……
忻棠听得入神,捏着他手背的手指不自觉地减轻了力道,那些难忍的刺痒也莫名消散不少。
她睁着眼睛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虽然视野里一片漆黑,她却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神情。
一定是冷淡中透出些许落寞和伤怀的模样。
“所以每到吃药时间,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但敲门声总是按时响起。”男人娓娓道来,温热的气息轻洒在额角,
“‘砰砰砰’,三下过后,门锁就会被打开,奶奶带着两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径直冲进房间,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把他按在椅子上,奶奶则捏住他的下巴往里灌药。”
男人的嗓音听起来云淡风轻,像是真的在讲别人的故事。
忻棠却听得心惊胆战。
她仿佛跟着他一起回到过去,眼睁睁地看着那瘦弱的小男孩被粗鲁地对待。
有难言的情绪在心脏周围蔓延开来,她垂下眼帘抿紧了唇角。
然后,她听耳边传来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不是开心愉悦的笑,而是自嘲的、无奈的笑,
“久而久之,听到敲门声,他都会下意识地心悸,即便后来长大了,也没能彻底摆脱那段时间留下来的阴影。”
忻棠知道心理阴影有多可怕。
她轻声问道:“那你……”
话音出口之后感觉不对,又立刻改口道,“呃,小男孩的爷爷不阻止吗?”
虽然只接触过一次,但她感觉老爷子外表看着严厉,但内心其实很在意他。
“阻止过,没有用,奶奶性格强势,在对待原则性问题上更是说一不二,而且爷爷工作繁忙,家里的事全都交给奶奶处理。”
“那他爸爸呢?”
她记得郁韫林曾和大姨提起,他妈妈在他六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家,那他爸爸总应该在的吧,都不管他的吗?
“爸爸……”郁韫林又笑了一下,那声音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听着更像叹息,“比爷爷还要忙,几乎见不到人。”
忻棠:“……”
“爸爸是研究生物基材料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实验室里。
小男孩六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住院了,妈妈一个人没日没夜地照顾他,身体很快就吃不消了。
可爸爸却人间蒸发了,妈妈打遍电话也找不到他,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报了警……”
说到这里,郁韫林话音一顿,转而问道,“你猜最后在哪里找到他的?”
肯定在一个常人想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