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婚礼之前（二）、有人在培训中晋级了

圣城的任命慢吞吞地到达苦修院的时候, 皇家大教堂那些想反抗的神官们，已经开始有人动摇了，因为在培训当中, 有人晋级了。

就连晋级的神官本人, 也觉得这不可思议，甚至根本不像真的。

他是个见习牧师, 小贵族家的次子, 属于不被重视的人群，一般成年之后就得拿着一袋金币自己去谋生的那种。爵位当然是没有他的份，财产么——小贵族的封地一般也贫瘠得可怜，能有多少财产分给儿女？给他一袋金币已经算是做兄长的十分大度了。

但是这一位是有远见的，知道靠一袋金币做不了什么，于是他请求父亲, 用这未来的一袋金币, 换他进入当地教堂, 成为了主教的学生。

主教很仁慈，教导他教义和祈祷也很认真尽心, 于是他果然觉醒神恩, 一跃就成为了与他兄长地位相同的人, 甚至可能还更好一些，因为他兄长将来的爵位已经到了头，而他的进步却是没有限制的。

然而最初的雀跃与雄心在八年之后就被消磨光了, 他从普通教徒升上了见习牧师，然后就停滞不前了。主教很遗憾地告诉他, 他的血脉不够高贵, 见习牧师大概就是他的顶点了。

见习牧师与正式牧师只相隔一线, 但地位却差了许多。正式牧师是可以去主持一个小教堂的, 而见习牧师只能打下手。

这位见习牧师卡罗于是就打了十年的下手，他今年三十六岁了，还是见习牧师。就这样他还得庆幸，因为他的老师觉得他干活很努力，所以给他推荐到了皇家大教堂来。一样是打下手，总比那种穷乡僻壤的小教堂强点。

对前途失去信心之后，卡罗已经习惯于听从命令了，以至于第一圣女的培训，他虽然心里不满，也还是习惯性地老老实实去参加，并且还努力在每次随堂考试上都及格——没办法，现在的食堂比以前分配给见习牧师的饭好吃多了，为了这些食物，他也得及格啊。

就，没想到还会有额外的惊喜。

那天他在解剖青蛙的时候，看到了死蛙的腿部抽动，在那一瞬间他没有“诈尸”或者“魔鬼附体”的惊恐，而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培训里讲的“神经反射”。他头一次把那些课程跟实际联系了起来，然后一层乳白的光自动从他身上亮起，将他包裹了起来——他成为了正式牧师。

卡罗在之后的一整天里都觉得这很不真实，因为这些日子培训太累，他祈祷的时间都减少了，可以说是很不虔诚了。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居然晋升了？这太不合理了！难道主不在意他的不敬吗？又或者主体谅他不容易，所以宽恕了他？

但是，宽恕也就罢了，怎么还会赐下神恩让他晋级呢？莫非主对第一圣女的做法，其实是赞同的？

卡罗跑十字架面前祈祷了半天，也没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甚至祈祷的时间还不能拖得太久，因为食堂开饭了，他只能带着忐忑的心情，拿了自己的餐具跑去打饭。

排队的时候，确实有神官对他露出了“你这个叛徒”的目光，但也有一些低级神官扭扭捏捏地挨过来，吞吞吐吐地问他究竟是怎么晋升的。

皇家大教堂下辖整个王都连同周围的村镇，这么大的教区有的是低级神官。多少见习牧师都想跨过这道坎儿，将来好有机会自己去主持个教堂呢？不说别的，就看王都周围村子里的那些小教堂吧，牧师就过得挺自在的，想干啥干啥，只需要发号施令，不需要被人指挥。

呃，当然，如果是现在的话，这个吸引力可能会小一点儿，因为食堂的饭实在太好吃，外面小教堂里的食物可能是比不上的。

但反正，晋级总是好事啊，谁不想晋级呢？

卡罗还算是个老实人，而且他也需要跟他站在一起的人，免得人人都觉得他是个叛徒。于是他老老实实地把自己晋升时考虑的事情讲了出来，顿时引来小声惊呼：“真的吗？”

很多神官培训都不用心，尤其是对解剖课，什么青蛙尸体，他们连看都不想看，更别说注意什么神经反应了，他们打心眼里就抵触这些知识，并不想相信。

但是卡罗的晋级证明了那不是假的。虚伪的谎言怎么可能博得主的眷顾？但如果是真实的——许多人跟卡罗一样陷入了矛盾之中，然而就在众人矛盾的时候，又出现了第二个晋升者，也是低级神官，还是在培训的课堂上……

整个皇家大教堂，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之中。表面上神官们对培训的态度仍旧不好，一些人满口抱怨，另一些人绝口不提，仿佛被逼着学习已经要崩溃；但实际上，已经有人开始竖着耳朵听讲，随堂考试也认真参加——至于为什么成绩还是那么拉胯，那可能有多种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