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惩罚

珑月虽好奇常岱说的那句话, 可在她心里,她的糖豆儿才是最最重要的。

珑月将从糖豆儿树洞里掏出来的杏仁丢去案上,她笑, 眼睛却是冷的。

珑月朝着人后的常令婉看过去,冷冷道:“我以为你对我虽坏, 本性终归有能得几分良善, 哈哈,却不想你心肠竟如此歹毒, 连一只鸟儿都不肯放过!”

常府众人见到这一把杏仁,皆是莫名所以, 只常令婉瞳孔微缩, 她如何曾想到,那只死鸟没死便算了, 竟还将这罪证保留下来了?

这鸟成精怪了不成?

常令婉紧咬后牙, 几乎要咬出血来。

珑月与常府众人解释道:“这杏仁里被钻空了, 里头藏着许多粉末,名叫落回,对人毒性不大,对体型小的鸟儿可是了不得!要不是我家糖豆儿本身吃毒果吃惯了,定然要被她毒死了去!”

一群人看过杏仁, 见到底下被钻出的洞, 这才恍然大悟。

虽心中觉得此事做的腌臜上不得台面,却也不以为意, 毕竟说到底就是个鸟儿罢了, 连常二叔都忍不住小声嘟囔:“六丫头, 凡事该分轻重。有人想毒你鸟儿的事该先放在后头.......”

先说怎么就与毒杀扯上了关系的吧, 且还是毒杀他老娘——

郗珣自入场, 眸光头一回落到隐匿于人后,辨不清面孔的常令婉身上。

常令婉似乎察觉到郗珣的眸光,她心下一凌,玉手放下茶盏自人后缓缓往前迈去。

莲步轻移,香风流散,发鬓间白玉步摇微微颤抖。

她本来还心中害怕以为暴露了什么,不想见那六妹妹气急败坏说半日也只能拿出一把杏仁来,无凭无据,莫非是鸟儿告诉她的不成?不由得心中嗤笑起来。

还以为是得了招供,叫她逃脱不了了不成,难不成竟是鸟儿供的?

想起堂弟说的犬扑倒前院翠红的消息,常令婉心中便做了最坏打算,若是翠红招供出春鸳,她也教春鸳说过话的。

春鸳有些小聪明在身,此时她若招供自己必然只有死路一条,总不至于背叛自己。

常令婉想通后,面上不带分毫惊恐,几步距离走的端端正正,眉目温婉和善,朝着所有人表现出自己的问心无愧,毫不心虚。

她垂眼落在粉红丝履上,只朝着珑月淡声道:“六妹妹这般话倒是不问缘由直接将此事落定在我头上?姑且不问旁的,只问六妹妹,母亲不愿见我,我连母亲住所都未曾踏入,你养的鸟儿好端端养在院子里,吃了此物你为何直接怀疑到我头上?可是隐射我往母亲房里插人还是什么旁的?”

“我自去年起便偶尔心悸,府上郎中给我开的药方子里便有落回一药,这点我毫无隐藏,这些时日为祖母日夜侍奉难免症状加重,是以服用安神汤,用上几回此药也正常。你若是非得说是我毒害的因为我房中有此味药,我辨无可辨——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府上常年患有头疼腿疼的夫人们哪个不吃此药的?我若是想毒害你的鸟儿何至于用这等没什么毒性的药?我是郎中不成?如此熟悉药理?”

此话将珑月逼问的面容一白,落在李氏耳朵里,却叫李氏彻底寒了脸。

李氏素来患有头疾,她药方子里的落回只怕更多,这话究竟又是隐射谁——

郗珣以手敲了敲案面,一番话倒真是叫他明白过来,往日低看了这位大姑娘。

他见珑月还要说话,便将她喊过来,与珑月低声说了两句。

珑月气鼓鼓的扭头不说话了。

郗珣虽并未理会姐妹二人的交锋,一举一动已经表明自己的不二立场,他眼中微微发寒,朝常岱道:“本只为王妹寻鸟而来,倒是撞见此桩阴司之事,本王该与王妹先行回避——”

事到如今,常岱哪里敢叫郗珣回避?

若是叫他回避,观这位燕王方才的言行,只怕担忧府邸贼人未除,仗着给菡萏排查身边人的借口,再寻刑部来彻查一趟。

他们常府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

常岱已是不想听两个女儿吵闹,只道:“多亏燕王府襄助。”

语罢,他略闭上眼,朝着郗珣拱手道:“劳请王爷,请陈太医为家母亲诊脉。”

陈太医当太医三十余年没经历今日这般的事儿,先是给鸟儿诊脉,而后又被带去辨毒,正感慨着不是这常府谁人如此歹毒,将那杏仁儿挖空了去喂鸟儿......

陈太医就被请来给老夫人诊脉。

他倒是不觉得麻烦,反倒是觉得心中宽慰,总算是能给人诊脉了。

陈太医朝着郗珣行礼,后提着药箱子前往老夫人跟前,拿出脉枕搁置于案几上。

老夫人面上苍白,精气神也差得很,先前骂人的狠辣劲儿没了,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眼底隐隐浮着血丝。

老太太自知晓可能有人给自己下了毒,半点儿也不敢耽搁,连忙将手腕放去脉枕上给陈太医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