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昨日谢彦揍那群书生的时候,明晃晃一副只为个人恩怨的模样, 那些书生也是这么以为的, 自然不知道谢彦是有准备的。
昨天那些书生念的诗文,后来萧承洲和李文华又给谢彦念了两遍, 谢彦可是还有印象的, 当然, 那些诗文篇幅对谢彦来说太长了, 全记住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断断续续地给昭元帝念了些, 有几句还念错了顺序, 但最关键的几句谢彦可是非常辛苦地背下来了, 他就一字不落地背给昭元帝听, 然后还把他还记得的那些书生当时发表的感想、建议给昭元帝说了。
每个人理解事物的角度不同,本来这些诗文其实从正面来看,就是对方怀揣一腔热血, 迫不及待地想为国家效力, 但从过度理解的话, 就成了狂妄自负,配上那些书生当天说的那些感想、建议,反面效果出其的好。
一开始谢彦已经先往不好的角度引导了, 昭元帝难免会顺着他的思路去思考,再向萧承洲和李文华确认谢彦说的不假后, 昭元帝理所当然地被那群书生给激怒了。
昭元帝只是冷笑了一声,定远伯就立即出列, 惶恐道:“陛下,微臣的外甥他们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就是那个意思!”谢彦煽风点火,“整天凑一起大放厥词,好像全天下就他们最能干、最聪明似的。昨日是凑巧被我们听见了,没听见的时候,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还说过多少次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定远伯快要被谢彦气死,今天本来是他们来告状的,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昭元帝天天被人催着立太子,本就十分介意,现在还有一群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书生,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他能力不行,是不是他们也觉得他这个皇帝应该识趣地给下一任皇帝腾位子?
昭元帝沉默着,在场便无人敢说话,他怒而不发,反倒更叫人忐忑,便是谢彦,这会儿也乖觉地闭上了嘴。
在这静默的氛围中,弯腰弓背的定远伯,忍不住战战兢兢地抬头,恰好与昭元帝沉沉的双眼对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迅速低下头,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替自己的外甥认了罪,“陛、陛下恕罪,是微臣教导无方,请陛下饶恕微臣外甥这一回,日后微臣必定对其加以约束,严加教导!”
忠诚伯也适时站出来,“今日之事是微臣鲁莽,冤枉了谢少爷,望陛下宽恕。”他一转身,又冲谢彦拱拱手,“谢贤侄,伯父在这,向你赔不是了。”
对于范家人,谢彦可没有什么谦虚的表现,连装一下的样子都懒得做,他大大方方受了忠诚伯的赔罪,才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范伯父你也是爱子心切,我理解、理解的。”
说是这么说,谢彦心里却很不屑地想,若此事是范俊远闹到御前来,他是不会说什么的。但小辈之间的事竟是忠诚伯这个做长辈的来出头,那这哪里是鲁莽,明明是故意的。看来上次退婚之时他对范俊远的那一顿爆揍,忠诚伯表面上一副鼓掌拍手打得好的样子,其实心里还记着仇呐。
呸,伪君子!
谢彦对忠诚伯半点不客气的样子,莫名取悦了昭元帝。在他眼里,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好像只有谢家人没有变,就比如谢彦,那被人一眼看到底的小心思,现在也一样。
大齐不以言治罪,昭元帝还经常在朝堂上被朝臣指着骂呢,所以他再不爽,也不能大手一挥将那群书生叫来治罪,好在知道那群人已经被谢彦揍了一顿,心情好了些。
随后,昭元帝对定远伯说,要他转告他外甥以及其他书生:读书人啊,以后长点心吧,乱说话冒犯了我这个当皇帝的没事儿,我肚量大,不与你们计较,下次惹怒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啦。切记,谨言慎行啊!
一番话说得定远伯冷汗直冒,急忙点头表示记下了,回去一定转告给自家外甥听。
然后昭元帝又说忠诚伯:你儿子的事既然与谢彦没关系,那就想想是不是得罪其他人了吧,说起来你儿子教育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三天两头挨打?以后问清楚了再来吧,不过这种小事,你竟也好意思拿到我这里来叫我做主,不嫌丢人啊?
直说得忠诚伯面红耳赤,连连称是。
最后,昭元帝又意思意思说了谢彦几句,大意是你年纪也不小啦,以后不能这么意气用事,有什么好好说,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人呢,打人毕竟不好对吧。
谢彦却没点头,一脸倔强地表示,那不行,该打时还是得打,那群人讽刺的不是别人是他最敬重的陛下您呐!再说他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嘛,就是小小地掌了几下嘴,叫他们明白一下祸从口出的道理,说起来,也是他的一番苦心啊!
被谢彦反驳,但又被小小拍了下马屁的昭元帝,心情可见的更好了。点点谢彦,昭元帝无奈笑道:“你这张嘴呀,连朕都说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