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服软
整个人仿佛被倾盆冷雨淋透,江恶剑还是第一次在和司韶令亲近的时候心情能够如此冷静,耳朵虽极力抗拒,却无法避免地,又听到陶恣比先前更加激烈的哭喊。
“阿梧!阿梧!快放开!别这么对我……我是你桃子师兄!我害怕呜呜阿梧……”
而陶恣极力挣扎中,狭小的一方密室内很快被陶梧失去控制的天乾信香占据,依旧是如他本人挺立隽秀的清竹气息,却茵茵绕绕的将人困于满目翠色,难以寻到出路间,更仿佛不时有高耸的竹身劈头盖脸抽来,令人始终心惊胆颤。
这般压迫感,无疑也让江恶剑感到一阵不适,包括司韶令,同为天乾,对天乾信香的排斥也是极为强烈。
但司韶令若以自己的气息强行施压,陶梧很可能会受到刺激,再一次出现分化那日的狂躁情景。
便擦了把汗之余,心知司韶令也不好受,江恶剑正欲忍着压迫起身阻止,谁知司韶令加重力道的一咬,让江恶剑不由自主地再次趴下。
紧接着,司韶令倒是松了口,却检查般以指腹在齿印上缓缓碾过,可以清晰摸到一排仍泛着灼意的凹痕,也感觉到掌下江恶剑下意识的轻抖,像是终于满意了些许。
他拍了拍江恶剑的屁股,嗓音还算镇定:“阿梧的清心哨刚才掉在附近,去给我捡过来。”
“……哦。”
思绪微顿,才明白司韶令口中的“清心哨”是什么,也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到此物,江恶剑只低应一声,总算提上了裤子。
“啊啊啊!阿梧!我错了呜呜……我再也不碰司韶令了!求求你快放开……”
耳边依旧是陶恣哭腔愈发浓重的叫嚷,江恶剑在地上迅速摸索着,不出片刻,果真摸到入手冰凉的一物。
再仔细摸起来,上面布着若干大小不一的音孔,正是陶梧以往从不离手的,司韶令亲自给他烧制的陶哨。
指尖绕着挂绳将东西捡起,江恶剑被熏得不怎么清楚的脑子终猛地想到,司韶令或许是打算像祁九坤身旁的老妇人一般,利用清心曲来压制陶梧此番失控?
“你也会清心曲?”江恶剑诧异问道。
司韶令只淡淡开口:“见过几次谱子。”
实际是司韶令当年得知陶梧的一侧耳朵有疾,难得向他那曾是五派之首的爹张口讨要来谱子,因陶梧右耳聋聩,所听所感与常人定有所区别,那本谱子里还由司父详细标注了更为适合陶梧习练的方法。
不过司韶令确实没有抱以过多希望,仅是为防止陶梧另一侧耳朵跟着退化罢了,且为能提起他的兴致,更特地将送他的这枚陶哨制成一只怀抱桃子的小猴形状,虽乍一眼不太会引人注意,但若细看,便愈发小巧可爱。
当时还年幼的陶梧的确爱不释手,整日不离嘴边,也着实出人意料的,后来竟真的练成了。
“可你现在不能用内力,”江恶剑将清心哨塞入司韶令掌心时微顿,揉着仍麻痛不已的半边屁股不太确定道,“不管用吧?不然还是我——”
“嗯。”司韶令竟干脆打断他道。
这清心曲讲究的是内外结合,二者缺一不可,以司韶令眼下内力,就算精通音律,也绝不可能实现。
不过司韶令随即又道:“把手给我。”
江恶剑微有疑惑地伸手覆上去,只觉司韶令几指带着自己一寸寸摩挲着,反复确认过所有音孔,终于置向唇旁。
“记住我的手指如何动作。”
这回听司韶令说完,江恶剑自然听出他欲教自己之意,虽觉不可能轻易学会,但恍惚又回到江寨学习剑法的时候,不由得正色。
尽量在满室天乾信香下保持神智清醒,也努力忽略陶恣一声声未有停歇的大叫,一片漆黑中,江恶剑用力点点头:“好。”
哪怕司韶令已堕入地狱,也仍然无所不能。
便全神贯注间,江恶剑痴迷地与他稍作贴近,指下终是传来司韶令灼热鼓动的气息。
引着江恶剑的指腹,在一个个音孔跃起,落下。
“……”
然而,自耳畔响起曲声,江恶剑却呼吸一滞。
和想象中的情形不太一样。
又等待稍许,江恶剑细细品味,最终还是忍无可忍。
“司韶令,”他本虚覆在司韶令几指的掌心蓦然收紧,包裹住司韶令继续动作的指尖,“你该不会是……第一次?”
“……”司韶令破天荒地沉默片晌,反问道,“难听?”
“……要命,”江恶剑心绪复杂地解释,“我再听你吹下去,那小崽子就没命了。”
也仿佛附和似的,陶恣撕心裂肺的哀嚎适时传来:“阿梧不要!那里——那里不行!住手!哑巴叔!哑巴叔!”
也就在陶恣最后那两声俨然崩溃的“哑巴叔”落下的同时,猛蹿涌的厉风吹落他满脸泪珠,江恶剑已出现在他们身后,及时一掌劈落于陶梧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