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姜摇睁开了眼睛, 下意识将枕头边放置的符咒拿起拍了出去,然而符咒拍出去只拍到空气,他揉了揉眼睛, 从床上爬起来,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周围看去。

什么都没有。

思考了片刻,他来到左侧床边弯下腰, 拨开黑布打着手电筒照了照。

神龛依旧明亮安静, 红光几乎可以说温润。

“错觉?”他睡得好好的,突然觉得遇到了什么危险,结果什么都没有。

打了个哈欠,他又和神龛里的嫁衣恶鬼说了句晚安,埋头滚回去继续睡觉了。和紫衣凶鬼搏斗后受下的伤还没好全,又带伤去抓其它鬼, 此时此刻的他对睡眠量的要求很大。

闭眼没多一会儿, 黑暗的空间里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黑布一角被掀开, 下一刻,恶鬼重新出现在床边, 从恶鬼脚下蔓延出数不清的细密红线, 细密红线往卧室外钻去, 恐怖的气息一瞬间笼罩着整个别墅。

另外两道鬼影悚然僵硬住,随即争先恐后想要往外面逃,鬼影飞快退往一楼, 却被红线很快追逐上。

噗呲——

噗呲——

细微的,身体被割断的声音响起。

两道鬼影挣扎着被红线拖回到卧室里, 嫁衣恶鬼弯下身, 血红的盖头下, 下颌一张, 将它们吞了进去。

嘎吱——

一道声音后,房间里又再次恢复了寂静,黑布落了下来,遮盖住粉嫩的花环和凄冷的红光。

……

“噗——”远在上苏省操控着鬼影的谢长邀,猛的张开嘴巴吐出了一大口血,血液溅在黑血勾勒的阵法和神龛上的黑布上,神龛隐隐颤动着。

缠绕在稻草人偶的红线崩开,稻草人偶迅速化为灰烬。

他迅速抽出一张报纸大的黄纸包着白米香灰盖住神龛,将溅在黑布上面的鲜血吸干净,颤动的神龛方才安静了下来。

鬼影死去,要不了几分钟就会引起饲养鬼奴的人的注意,他连忙起身,抓起一旁的蜡烛借着壁灯点燃,吹熄灭掉壁灯后踉跄着走了上去,将门关上后重新画了一道障眼符,把堵住的水口放开,收回了自己用来看守的鬼奴。

热水迅速流淌,只是想要注满水池还有一段时间,十分钟之后,有人敲响了最外面的房门:“殿下,赵三老爷求见。”

谢长邀擦拭掉嘴角的鲜血,抬了声音:“进来——我在浴池这里。”

门被打开,有脚步声匆匆靠近,他迅速脱掉衣服放在一边,沾了血的外衣放在最里面,外面则是白色衬衫和裤子。

为了避免那个该死的另一个老怪物嗅到血腥味,他还撒了一点香料在衣服上。

很快浴池门被推开,两个仆人扶着一个年迈干瘦的老人走了进来,年迈干瘦的老人进来之后率先看了眼周围,随即视线落在谢长邀身上,弯下腰:“见过殿下——”

谢长邀赤身坐在浴池中,回头淡道:“找我什么事?”

干瘦的老人抬起头,眼球几乎要全部凹陷了进去,他嗬嗬喘了两口气,朝着谢长邀走过来:“只是许久没有见过殿下,想看一看殿下罢了。”

“那你看吧。”谢长邀转过身,面对着他。

干瘦的老人走近,注意到才放到三分之一的水池:“殿下这水怎么突然少了这么多?”

谢长邀扯了下嘴唇,似笑非笑道:“我许久没有回来过,嫌这水脏,就给它放了重注,怎么,难道我奢侈浪费了?”

“不敢。”老人口中道:“殿下所用之物,本该随殿下心用之不竭才好。”

谢长邀毫不客气的说:“我看你不是来看我的,而是来怀疑我的,怎么,宅子里在我回来的第一天发生什么事了么,让你们怀疑到我头上?”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勾出几分阴冷。

干瘦老人垂着头,“咳咳……老臣绝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想念殿下,上一代殿下由老臣带大,老臣对他视若亲子,殿下您是他的孩子,是皇族血脉延续,我又怎么会怀疑殿下……”

他慢慢抬起眼睛,慈爱的注视着谢长邀,只是因为一张脸实在瘦得可怕,这份慈爱也多出几分让人不适的惊悚怪异来:“上一代的殿下若还活着,看到殿下现在这般模样,想必也会十分欣慰的。”

谢长邀神色冰冷:“我对他没什么印象,滚吧,别打扰我洗浴。”

“是……殿下,老臣这就告退。”干瘦老人行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礼,崎岖的视线扫了一眼谢长邀放在岸上的衣服,动鼻子闻了闻,最后被两个佣人扶着离开了。

待对方离开,谢长邀捂住胸膛,闷哼一声后,从嘴角流出鲜血来,血落入水中,在水中化成血丝飘散开。

他闭上眼睛,视线里还是操纵那几只鬼影所看到的漆黑神龛。

几乎是咬牙切齿:“是我小瞧你了,姜摇。”

他以为姜摇只是一个画符布阵的道士,完全不懂驭鬼之道,没想到对方却也在家中豢养了一只如此恐怖的鬼,难怪南华医科大时他要那只饿鬼,姜摇一口拒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