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乐章II

这几天生病的形态挺奇葩的,先是流感,然后肠胃炎,然后头痛腰酸,然后腹泻,然后发烧,然后头晕呼吸困难,到现在还是站立不稳……总之,每一天都会多一点新花样。以前的身体没这么糟过,就只有在写思念成城的时候,曾经晕倒失去意识过一次,但那也是近两年的事了……

然后,这几天我就是最难受的时候,也坚持把直播间访谈搞定了,上来跟一些读者回复留言。本以为会看见一片祝福我康复的消息,但很惊讶的是,竟有不少读者认为,带病写作才是王道。

此后,我想了很多很多。。

十六到十八岁的时候我是个飚文小蜜蜂,经常日更万字,而且还是在木有VIP这种东西存在的时代……和现在一样,就是纯粹为了热闹,为了爱。那时候带病写作也有过,读者很感动,甚至还有人威胁我说:“你这铁人再不去睡觉以后年纪大了小心身体受不了!”“你再不睡觉我们就拖你下去!”

我还真的一直把自己当铁人了,毕竟出生的时候,我是个八斤的超级肥娃娃,那之后不管生什么病只要吃一颗药立马就跟吃了仙丹一样活蹦乱跳。。

而过了多年后的今天……

虽然我不是很想承认,但身体真的是被多年长期写作拖垮了。二十多岁的年纪,动不动就生病,总要大我N岁的亲人朋友来照顾我,总觉得,很是愧对给我健康身体的父母。

只是有时候想,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读者的快乐吧,让她们开心点也好,那我也不算白消费了自己。。

但看见那些所谓“原谅作者请病假你就是圣母玛利亚”,以及“作者不更新只是装病以逃避没人看文的事实吧”,或是“病了怎么了,没法更就别发啊,爱写不写反正越来越烂”的留言,我真的开始疑惑了……

是我没有学会成熟,无法顺应世界和人们想法的变化;还是世界原本就是这样,只是以前我年轻懵懂,看不到这些复杂的东西?

写书这么多年,原以为自己的一颗心早已无坚不摧了,但无可避免的,偶尔还是会被刺痛一下。只是现在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又哭又闹又撒娇求大家疼爱了,哪怕空长了年龄没长脑子,成年人的责任、担当,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而然加在肩上。。

今天早上缺氧到浑身发抖,拿杯子的时候,手抖得水泼到了身上。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失落,然后一直在想这些事。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相信爱的。总觉得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要你要相信了才会存在。

裴诗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在意生命到这个程度。在离生死最近的关头,她只能凭本能用尽全力抓住眼前的人。她发抖着把头靠在他的侧脸上,浑身的冷汗毫无痕迹地流入大海中。他好像能感受到她极度缺乏的安全感,也紧紧地抱住她。

就算不能在一起,起码也要成为照顾她,陪伴她的人——但就是这样,他也做不到。

“阿诗。”他扶住她的肩,拍拍她的背心,“……裴诗。”

裴诗这才镇定了一些,睁大双眼怔怔地看着他。他叹了一声,低声说:“已经没事了。”

“是,是吗?”

裴诗看见刚才溺水的女孩已经被其他人救走,松了一口气,然后,非常尴尬地发现自己正缠在夏承司身上。她想松开手,但知道一放开自己就会沉下去。刚才的惨烈场面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经历第二次,她觉得脸上烧得厉害,却还是让自己听上去很无所谓:“那个……能递给我一下吗?”她指了指不远处飘在水面的救生衣。

他单手抱着她游过去。

其实并不是太长的距离,但烈日刺得她完全睁不开眼,也令她有了足够的理由不去看他。但就在这短暂的瞬间,她却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既是,不论怎么压抑感情,怎么选择利于自己的道路,也无法改变喜欢夏承司的事实。可是,他凭什么可以这么无动于衷地对自己?凭什么要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云淡风轻地拯救她?凭什么他都做过那样混账的事了,她还要对他抱有感情?

真是太不公平了。

喜欢这种感情,真的好委屈。

他捞到她的救生衣后,为她套上、一丝不苟地系好,然后抬眼看着她:“应该是穿好了。”

“对。”她松开抱住他的手,下一句话却说在已经转身之后,“谢谢。”

她连回头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就径直朝快艇的方向游去。能听见夏承司在后面跟着,她的速度也不快,但他却始终没有超过她。森川光见她上船,也跟着上去。他把手放在她额上,担心地说:“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游太久了?”

她沉默着摇摇头。此时船员站在船头,挥了挥接在船上的花洒,问有没有人要用淡水。她起身走过去,站着等待前面的人冲凉完毕。那个人和船上所有人一样,都晒黑了不少,只有救生衣盖住的部分是白色。他转过头来看了看她,把花洒递给她,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这刚好是之前夸过她的男生。也正巧在这个时候,夏承司也从海里上了快艇。因为没有穿救生衣,他浑身都晒成了均匀的古铜色。他接过旁人递来的浴巾,擦掉自己头发上多余的水珠,从露出的浴巾缝隙里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