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狼性

卓灵阁:

丹房内阴暗潮湿, 斑驳的墙面上贴画满了各种各样的符篆、贴满了符纸。

丹房正中央是个丹炉,炉子里的烧着炭火,将整个丹房烤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有滴水生从墙壁后传来。

不一会儿,只听墙内传来一声惨叫, 惨叫持续了片刻,便戛然而止。

这时, 有人推开了丹房的门走了进来——实乃卓灵阁副掌司潘早。

他走到那面满是符篆的墙面前, 轻叩了四下墙壁:“掌司, 查到了。”

不一会儿, 墙的角落微微一动,一道暗门由内向外推开。

毛宜从室内走出, 他神色淡然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 一边往外走一边擦着手上腥臭乌黑的血,一边问道:“说吧,长公子因何突然查公子兰?”

潘早捋了捋自己嘴边的胡子, 说道:“听说是因为阮季珍。”

“嗯?”毛宜眉心一蹙, “还当真和他有关?”

潘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听闻那日阮季珍去武太守家帮着武太守除祟,恰好那日无太守的同窗, 就是那个与武太守一块儿得了‘病’的那个, 在咱们上郡做买办生意的商人, 名叫黄堂,他也在武太守府上。”

毛宜点了点头, 示意潘早继续说下去。

谁知, 就在这时, 墙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叫骂声:“天杀的!毛宜!你会遭天谴的!报应——你等着!你就等着报应吧!!”

那声音听不出男女, 像是某种动物通过鸣叫发出的类似于凡人文字的声音,听得人背脊发凉。

闻此言,潘早眉心轻轻蹙了一下,毛宜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淡定自若的与潘早一起踏出丹房的门,随手将门关上,将那撕心裂肺的怒骂声隔绝在了房内。

初冬的上郡,不论阳光多么刺眼,人依旧冷得忍不住搓手。

毛宜将方才拭血的帕子随手一扔,接着对潘早说:“继续说吧。”

潘早点了点头,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听闻那个时候黄堂以为阮季珍是武太守新买回来的人,不慎冒犯了他。恰巧长公子因担心武太守的情况,那时也在太守府,就撞见了这事儿,于是动了大气。黄堂便一溜将武太守曾与公子兰有过私交,并民间传闻的公子兰的一众丑事儿捅了出来。”

“冒犯?”毛宜斜眼看了一眼潘早。

潘早嫌弃的啧了一声:“那阮季珍长得什么模样?又天天与妖狐为伍,也不怪黄堂将他错认。”

“我哪里是说这个。”毛宜摆了摆手,神色肃穆,“武太守在朝中实在算得上是个清官了,他为官这么多年也还算谨慎,黄堂是他的同窗应该也知道他的性格。阮季珍平日里虽说不着调一些,但也是日日锦衣玉环的穿戴着,他的衣裳不说武太守身边的人,就是武太守本人都穿不起!”

“黄堂身为一个商人,对金玉之物自然是敏感的。他在武太守府上见到这样一个人,不应该将他当做太守府上的贵客吗?如何能将其当做太守府上的侍者?”毛宜道。

闻言,潘早这才回过神来:“您说得对啊!他怎么会将阮季珍当做太守府的上侍者呢?但是……咱们的人查出来就是这么个缘故!”

毛宜捻了捻自己的山羊胡:“难不成是长公子看出了什么,借着打压咱们卓灵阁?”

“这……”潘早犹豫了片刻,“长公子没道理打压咱们吧?王相和国师……”

“王相?”毛宜轻笑了一声,“咱们卓灵阁说出去是有王相和国师撑着,但实际上这些年御史台那群人参卓灵阁时,王相有说过一句话吗?”

潘早微微愣神,毛宜阴沉着脸:“咱们的国师和王相,估计早就貌合心不合了。”

“那该如何是好?”潘早有些心慌,“若是长公子便是要借此打压咱们,王相又对此置之不理,到时候那些事情若是抖出来……”

“什么都出来?”毛宜凉凉的瞥了潘早一眼。

潘早立马识相的闭了嘴,毛宜冷笑了一声:“放心吧,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咱们是在为国师办事儿,不说他不过是长公子,就是将来成太子,国师也不熟他想动就能动的。”

说着,毛宜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悠悠说道:“你猜猜为何这么多年陛下都不曾封公子扶苏为太子?”

潘早愣愣的看着毛宜没接话。

毛宜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朝着内院的月洞门走去,一边走一边就着初冬难得的阳光伸了个懒腰,依旧是那副闲逸自得的模样。

他谓叹了一声:“不论如何,这天上只能有一个太阳。”

***

阮陶这几日心情不怎么好,众人都看出来了。

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平日里一顿能吃两碗干饭,这几日只能吃一碗了;平日里看见白花花的银子眼睛弯得跟个月牙儿似的,这几日看见金子也无动于衷;平日里栗子、松子儿这样的小零嘴随时都在吃着,这几日荷包里早上怎么装着出去的,晚上怎么装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