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动物

盛席扉感觉自己要爆炸了,脑袋、心脏。他手忙脚乱地在被子里按住秋辞。

秋辞观察着他的表情,脸上半梦半醒似的显露出了悟:“啊……你是想要纯柏拉图式的……”但他马上就否决了,“可是你说你会幻想我,还梦到过……”这时他皱起眉头,眼神逐渐削尖了刺出来:“你之前说的那些是骗人吗?……还是你把我想象成女人?你给我安了一个女性的身体来满足幻想吗?”

“不是……没有……”盛席扉心脏跳得飞快,脑子里乱得很,嘴也笨了,手却聪明,小心地垫到秋辞背下面,柔和地上下抚摸。秋辞像被摸舒服了的猫一样,针刺的眼神也软下去了,半眯起来,又露出那种沉溺的神态。

盛席扉低头轻轻啄他的嘴唇,直到秋辞又回应他的亲吻了,他才敢说:“我没有那么想过,我也没有骗人,我就是觉得快了,现在好像还没到时候……我觉得我们应该慢慢来。”

他期期艾艾,不是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而是想说的话太生疏,从没有说过,仍在酝酿。他望着秋辞的脸,一股浓烈的感情在他胸中逐渐升起,越来越多,在他胸中激荡翻腾。一个字已经候在他唇间,只等那股澎湃的激情满涨得从胸冲喷涌而出,把那个神秘而艰难的发音从口腔中助推出去,传进另一个人的耳朵,进到那个人的心里。

秋辞看着他的分开的两片嘴唇,感到巨大的恐惧,在心里喊:“别说!千万别说!”用吻使劲儿把他的话堵回到嘴里。

那个字听起来应当是甜的,但咽回去就变成酸的,把盛席扉心里酸出些刺痛,类似难过的感觉。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能轻轻喊秋辞的名字:“秋辞……秋辞……”

秋辞为此感到抱歉,内疚地闭上眼睛,“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我就是……”可是想说的话太多,反而说不出口了。

但盛席扉总是追问:“是什么?”

“就是想试一试。”秋辞睁开眼,眼神里带着商量的余地。

他在语气上留了白,盛席扉从不解到恍然大悟,瞬间面红耳赤。

他抬起手,摸摸盛席扉发烫的脸,像引导迷途的孩子:“你知道怎么做,是吗?什么时候知道的?认识我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

“去山顶之前还是之后?”

太聪明了,盛席扉感觉自己全被他看透了,“……之前。”

“看的视频还是什么?”

“看过,一两个视频……就看了几秒……”盛席扉脸色和语气都很勉强。

“接受不了吗?”

盛席扉纠结地皱起眉,有些头晕地按了下太阳穴,想从秋辞身上起来,但起到一半又改变主意,俯回去轻轻搂住秋辞的身体,“不是。”

秋辞明白了,轻轻地笑起来,“人生得意须尽欢啊,席扉。”

席扉。盛席扉轻轻地打了个颤,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只是喊了一声名字而已,就像要发疯了。

他紧紧搂住秋辞,使劲儿吃他的嘴唇,“再喊我一次。”

…………

思维向四面八方散开,开始想和“进去”有关的事,它们像是伸展出多条触手,让他在同一瞬间想到常常在走进一个建筑物的大门时,觉得是被建筑物张开大嘴吃进去;想到从机场的停车楼一路走过检票处、走过海关、走进候机厅,觉得是躲过机场的牙齿进入食道,又进入小肠;还想到出差时总喜欢待在酒店的房间里,不喜欢出去,就像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找了一个胃,缩进去静静等着被消化掉;还想到去过几个景点,去湖南出差就去岳阳楼,去江西就去滕王阁,进到一个不知真假的古建筑,再出来,那个建筑没有任何变化,自己好像也没有任何变化。

以往每次独自退化成动物让秋辞倍感折磨,此刻两人一起退化成动物,让秋辞感到纯粹的温存与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