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卫庄定定的瞧着她, 看她拉起自己的手, 看她将自己的手放进她手心,看着她轻轻的哈气, 为他取暖,看她皱起眉头问,手怎么这样凉?
她对他, 还是一如既往的殷勤, 他不太明白,她为何还对他这么殷勤。
她抬眼来看他,还是如水的目光, 欲语还休般缠绵。
她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前,仍是软软糯糯的问:“这么些天没见,想我了么?”
血在身体中流得特别缓慢, 像在做梦一样,像梦一样蒙昧,可卫庄知道这不是梦。
她踮起脚尖, 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拉低一点, 开始亲吻他,可她却不能再叫他心神荡漾, 因为他想到那天她同叶湛也是这样,在屋檐下亲吻。
他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了, 没有任何犹豫,其实推开她,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她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
他瞧着她,真是眉眼分明,一副浓烈的长相,可偏偏喜欢穿得清清淡淡的,总叫人小觑去,以为没有攻击性。他以前也小觑了她,以为这样的一个女子,是赢不了他分毫的。
她见他不说话,便又伏在了他肩头,轻声问:“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见他还是不吭声,就道:“没关系,我现在还没有跟他成亲,我们还可以——”她想了一下,用了“苟且”二字,“还可以苟且一阵子,但成亲之后就不行了,我要好好的对他,再不能三心二意了。”
卫庄攥紧了自己的手。
她凑过来,亲他的脖颈,一路亲到他的唇畔,他就势咬住了她的唇。她没有半分推拒,甚至比之前还要顺从。
他握住她的腰,舌头撬开她的齿关,吻了进去。
她闭着眼睛,还是一样的专注和认真。
可他是清醒的,绝对清醒。他推着她,将她压倒在床上,俯身一路噬吻下去,可他很快就亲不下去了,因为没意思,真的好没意思。他松开了她,站起来,向外走去。
练月坐起来,道:“大年初一,请你来喝我的喜酒。”
他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外走。
练月急了:“你站住。”
卫庄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不用请,我不喝。”
练月从他身后绕到他跟前,定着两眼瞧他:“你既不喝酒,也不是来找我消遣的,那这寒冬夜半的,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卫庄冷冷的瞧着她:“我为什么找你,你不知道?”
练月直接道:“我不知道。”
卫庄道:“你知道。”
练月坚持:“我不知道。”
卫庄道:“那我就是脑子有病。”
他绕开她,向门走去,他马上就可以拉开门栓,走出去,走进茫茫雪夜中,然后消失不见,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要成亲,你难受了,对吗?”练月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这句话。
卫庄的步子扎在了地上。
她绕到他眼前,伸手抚上他的心口,瞧着他:“你会为了我,难受吗?”
外间没有掌灯,其实她用力看,也看不清,但她能感受到,他的心在她掌心下面,正在有力的跳动。
又是一阵沉默。
她笑了,像是早已习惯他在这种问题上的沉默,她把手收回袖中,轻声道:“你看,我知道的,并不一定是对的。”
她等了他一阵,他还是没说话,她放弃了:“既然如此,那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再来往了,我不想吓着叶湛,毁了这桩好事。”
这次,她终于能主动走掉了,而不是看着他走掉,但她还是没能走掉,因为他握住她的胳膊,又将她扯了回去,抵在门上,捧着她的脸,低头含住了她的唇。可她已经不给他亲了,她在挣扎,试图挣脱他,可他不管不顾。她这次在认真的挣脱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他的力量那么大,像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真令人害怕。
她又开始发抖,瑟瑟发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控诉他,他正在欺负她。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凭借着自身的优势,正在欺负一个可怜无助的弱小女子。
他的手还在她腰上,他把脸埋在她肩颈里,停了下来。她身上还是那种甜甜的,暖暖的桐花味。
她缓了一会儿,声音就在他耳边,不似刚才那样漫不经心又咄咄逼人,而是轻的似一声叹息:“有那么难吗,说你来是因为想我了,就真的这么难?”
他顿了一下,哑声道:“练月,你欺负我。”
门开了,风雪只在他掀起帘子的那一刹那,涌进来了一点,然后突然又收住。
练月顺着门滑了下去。
次日上午,叶湛拿着一封信,着急忙慌的过来找练月。信上写着:“哥哥,嫂嫂,快来救我。”
练月看完信之后,一脸崩溃的问:“这是她的恶作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