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梅若初这么快回来了, 翠微这边当然是既意外又高兴。
一个二个出去把他迎进来,劳不语抢着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青竹那边让他受委屈了?
梅若初就道:“没受什么委屈,就是我去的匆忙, 凌山长就让我和其他学子住在一处。也是凑巧,就和那宋尧住一处了。”
听到宋尧的名字, 卫恕立刻道:“那就是他为难你了?”
梅若初还是说不, 有些赧然地道:“我这体质……大家也都清楚,总之和他和我住了一夜后,情况就有些不大好。然后他大概是发现了,又听我提了一嘴, 知道府试的火灾是因我而起, 就拉着我去凌山长面前分辩。”
这话一出,大家就更是忧心了。
梅若初太过温良,怕不是直接就和盘托出了?
当然不是说他说实话不好。只是说他好不容易到了这偏远的地方,摆脱了前头的事儿。这么一托出, 宋尧那人又不是个口风牢靠的, 再给他弄个难听的传言出来——这传言跟前头编排翠微的可不同,不是完全的空穴来风, 可不好攻破!
大家就差把担心直接写在脸上了,梅若初飞快地道:“你们别担心,我没说什么, 只是用《周易》衍生出来的金钱课占卜了一二, 结果不大好。我就借卦象说了, 我和宋尧命数想冲, 会犯刑克。便趁机提出告辞, 我和宋尧今年都要下场, 凌山长不好再挽留, 就亲自把我送出了书院。”
“好好好!”劳不语呼出一口长气,连说了几个‘好’字后,他放下心来,“如此甚好,那么这件事便怪不到你头上。”
说到这里,劳不语顿了顿,立刻道:“当然啦,这件事本也不怪你。也怪那宋尧本身就气运低,你来我们这处这么久了,也没见谁被影响,也只有他担不住……说来说去这事儿还是因我而起,酒醉的糊涂了,什么都往外胡乱答应。”
梅若初离开多久,劳不语就自责了多久。
梅若初还是摆手道:“夫子也莫说这样的话,左右我都毫发无损的回来了,更没受什么委屈,这事儿咱们就当过去了,不再提了好不好?”
劳不语当然还是应‘好’,又道:“没想着你这么快回来,我给你收拾被褥去。”
其实梅若初拢共离开了两日,被褥虽被洗了收起来了,但从箱笼里直接拿出来就成,根本不用特地收拾什么。
但劳不语是既高兴又感动,不做点什么,他怕当着大伙儿的面又红了眼眶。
穆二胖和卫恕、卫奚他们也不闲着,又是给他安置包袱行李,又是去拿抹布给他的桌椅擦浮灰。连周氏知道他回来了,都说去村里多买点菜,晚上简单庆祝一番。
梅若初也要跟着帮忙的,他们都不让,只说他从外头回来的,肯定累的不轻,必须歇着。
从青竹到翠微,左右就两三刻钟的路,梅若初是真不觉得累。但大家既不让,他便只好当个袖手旁观的闲人,看着大家忙进忙出的。
沈翠倒是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嘴角含笑接着做针线。
两人目光不期而遇,微微一碰,又各自移开。
梅若初把青竹的事儿隐瞒了下来,其实并不是怕说出来后,沈翠他们会觉得他做的不好,亦或是觉得他并不如表面那么温良无害,而对他失望。他知道他们都会站在他这边的。
只是若是全部如实说了,那么必然要带出他猜想的事儿——沈翠给他做的针线,真的能让他转运。
这个事情,他自己心中有数就好,说出来了对他倒是无碍,对沈翠怕有些不好。很容易扯到怪力乱神方面,为时下忌讳。
而且,沈翠给他做针线的初衷,就是盼着他好,肯定是不希望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为了让宋尧那小人吃些苦头,他这两日多次拆戴腰带,其实多少也受了一些影响。只是他早已习惯,练就了一身趋利避害的本事而已。
当然了,其实他不说,沈翠也大概猜到了一些。这几日梅若初的幸运值除了拆戴腰带的时候,其余时间都是很稳定的。
这样稳定的幸运值,莫说和宋尧住一夜,和他形影不离也不会让宋尧被影响。
而他那么频繁的拆戴腰带,也不是她前头以为他身子不舒服,拉肚子了。应该就是刻意为之。
梅若初颖悟绝伦,沈翠也没指望真的瞒着他腰带的事儿,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想到反过来利用自己的体质。
但既然眼下他不说,她也当不知,在这件事上二人达成了默契。
…………
梅若初回到翠微后,这下大家是再没有需要挂心的事儿了,越发心无旁骛起来。
沈翠日常一边当陪读,一边给卫奚补补身体,给梅若初做做针线。
她现在可半点不敢躲懒了,晚上都一直陪着的,生怕梅若初又一时好心,再重新给他们押一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