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阿曼站在宅院内, 听着外面的声音，她眉眼间的愁容一直没有落下，自从来了武夷后, 就像是告别了之前的太平日子，分明漠北比武夷更加靠近番邦人的地界, 可不知道为什么武夷竟然比漠北先乱了起来。

她从前一直生活在富饶繁荣的金陵，从未见过战争的硝烟, 这次在武夷, 阿曼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无恶不作的番邦人。

前日, 一群番邦人杀死了一队走商人, 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镇守在武夷的将领很快就发现了番邦人的动静, 当即追杀反击，那一日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 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这就是边塞，不同于金陵和京城的安静祥和。这里稍有不慎, 就会面临着厮杀。

阿曼忽然就想到了董思思, 她虽然品行不端，明知道李元应是个恶人, 却愿意因为他去折磨无辜的舒家二老。

但是董思思在面对番邦人的时候, 却勇猛无敌，还记得她和李元应相遇时，她刚刚剿杀了一群番邦人。

不过阿曼对董思思仍旧是厌恶着的，有关她的事情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人需要牵挂。

她会站在这里，是因为舒窈迟迟未归, 这让阿曼很是担忧, 无法坐在房间里等着她，所以阿曼就来到了宅院里。

她不安地望着院墙外, 这座宅子坐落在武夷的非富即贵的地方，能够让住在这里的人发生大乱，可想而知武夷现在有多么的乌烟瘴气。

阿曼抬了抬头，看见那飘在天上的烟雾，不知道是谁家的宅子失火了，奴仆的声音隔了这么远都传进了阿曼的耳朵里，她不可能不为舒窈提心吊胆。

“兰草，我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劝舒窈姐姐留在漠北了。”

兰草柔声着宽慰着阿曼，说道：“姑娘身边跟着那么多护卫呢，她现在还没有回来肯定是被事情绊住了脚，等解决了事情姑娘也就回来了呢。”

阿曼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道：“本来打算三日内就回漠北的，现在看来这半个月里都动不了身了。”

兰草听言，不解地问道：“奴婢在漠北生活了这么些年，那些番邦人早就被那些英勇的将士给打怕了，近几年老实的很，除了有一些实在饿的不行的番邦人过来闹事，像那些大部落的番邦人都不敢来的。这次真是太奇怪了，不仅抢了货物还杀了人，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大概是因为番邦人一直没有死心吧，他们那里冬日难捱，还没有肥沃的土地，粮食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他们除非归顺咱们，要不然是吃不上新鲜的粮食的。所以番邦人才会觊觎咱们脚下的这片国土。”

阿曼还有话没有说出来，她还记得舒窈曾经说起过漠北的将士军饷的问题，像当今圣上只顾着敛财，放纵着自己的废物儿子和弟弟在京城为非作歹，早就没有了十几年前的雷厉风行。

兴许番邦人就是察觉到了他的这些改变，才想着用一队人马来试探京城的态度。

她这时没有继续站着，朝着不远处的石凳走了过去，阿曼用手压着裙身坐了下去，静静地等待着舒窈的归来。

兰草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阿曼纤瘦的背影，不由得就想起了前几日发现的那件大事。

她从来没想过舒窈和阿曼会走到一起，所以兰草在亲眼目睹了舒窈吻阿曼侧脸的画面时，整个人差点惊诧的叫出声来。

等到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慌张地跪了下来，担心自己刚才的神情会惹怒了两位主子。

然而舒窈和阿曼只是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没有因为兰草的大惊失色去迁怒于她。

之后兰草失魂落魄的样子被翠鸳追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没敢说出来，兰草回想着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当晚，兰草就跪在了阿曼的跟前，拼命的解释着，想要告诉阿曼她之所以那么吃惊并不是因为她觉得两个女子在一起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而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面前。她没有任何的恶意，希望阿曼不要被她的态度给伤到了心。

阿曼将她扶了起来，可是不管她怎么说，兰草就是不愿起来。

无可奈何下，阿曼只能半蹲下去和兰草说话，直到如今，兰草还记得阿曼那淡淡的笑容，当她提起舒窈时，那眼底的明亮，比那璀璨的星辰还要美丽。

“我心悦舒窈姐姐，只是太过巧合，她跟我都是女子罢了。兰草，我和舒窈姐姐没有责怪你，真的。”

兰草破涕而笑，她也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舒窈为什么会对她百般温柔体贴，那是因为她的心里装着阿曼，所以她才愿意如此。

后来，兰草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翠鸳，她做出了和兰草一模一样的神情，都是错愕不已，但惊讶之余又让翠鸳觉得本该如此。她揉了揉自己的脸，什么话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