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今晚?”

“是。”

“消息放出去了吗?”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

“那里守卫如何?”

“……”

“黑翼?!”

暗夜绝不悦地盯住忽然沉默的男子。

“属下觉得奇怪,”黑衣男子眼中有犹豫,“静渊王府的防备比平日好象松懈许多。”

“哦?”

暗夜绝暗暗吃惊。雪衣王向来如有神算,断不该这般松懈大意。

“属下担心其中有诈。”

她冷哼:“不管是否有诈,这都是难得的机会,决不可以错过!”

“只有三宫主跟属下两人同去?”

“你对本座没有信心?!”

“不敢。”黑翼沉声道,“只是多带些人把握更大。”

“哼!”暗夜绝恨恨地一振长袖,“你明知我是偷偷出宫,偏说这些作什么!”

黑翼垂目而立。

“若是你怕‘他’日后责罚你,这次也不用跟着我了!”

“属下不敢。保护三宫主是属下的责任。”

“那就少废话!知道你们从来就没有将我看在眼里!”

“属下不敢。”

黑翼的目光如古井无波。

暗夜绝恼怒地一掌甩翻案上铜镜,冷艳的面孔裹上严霜,大步迈出阴暗的殿堂。

黑翼跟随。

奇怪,这殿堂如此阴森寒冷,莫非是在地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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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渊王府。

赤璋、白琥、玄璜、黄琮皆神色凝重,站在厢房外的长廊上。

窗上透出摇曳的烛火。

隐约可以看见两个身影,一人似坐在轮椅上,一人盘膝坐于他身后。

两人这个模样已然半个时辰。

庭院中一片寂静。

只有阵阵似带着寒气的白烟,从窗中暗暗透出。

树叶轻动。

白琥低声冷笑道:“好象要来了。”

黄琮握住腰间的长河剑,颦眉道:“来的好!”

白烟绵绵不断从木窗涌出。

赤璋的脸似乎更红涨了些,他的手掌似乎也比平时大了一倍,象涨满了血一样。

玄璜却好象没有听见他们说话,径直望着那安静的窗子,淡眉细目间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夜色中传来一声清啸。

象是鹰。

但这里哪儿来的鹰?

白琥、黄琮、赤璋徇声望去,心中早已打起十二分警惕。

玄璜也缓缓转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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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微弱的灯火。

如歌用内力护住它,使它不至于象另外七盏灯火一样被寒气逼得熄灭掉。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玉自寒和雪。

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屋内如严冬一样寒冷。

玉自寒面色苍白,青衣被薄汗濡湿,体内仿佛有无数道阴寒的气流游走,又仿佛正在被一股更强大更森寒的黑洞吸入。

可是他无力抵抗。

因为雪封住了他所有的穴道。

雪盘膝而坐,掌心抵住玉自寒的后背。

袅袅寒气自雪的头顶逸出,他的脸色亦是苍白,却苍白得晶莹通透,映着雪白的外衣,有种惊心的美丽。

时间仿佛静止。

如歌不晓得这样过了多久。

只灯盏中的油,已经燃去了小半。

雪忽然闷咳一声,苍白的脸上染出两朵诡异的红晕。

他的手掌有些颤抖。

身子微微一斜。

如歌大惊,滚烫的灯油落在她手掌上,险险便惊呼出来。

啊,不可以。

她知道在用功疗伤的时候最忌有打扰。

可是,看雪的气色,她真的很担心。

雪似乎察觉了她的担忧。

轻轻侧过头,对她调皮地眨眨眼睛。

丫头,我没事……

如歌略微松口气,又望向玉自寒。

玉自寒似乎陷在昏睡中,双目柔和地闭着,嘴唇已不似前几日的煞白,面颊也有了淡淡的神采。

希望一切顺利。

如歌紧握住手中的灯火,紧张地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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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色中。

静渊王府后院高高的墙头上,忽然多了乌压压一大片黑影。

“噗!噗!噗!”

十几只红翎白箭破空而来!

向静渊王厢房的窗子射去!

“远攻?!”

白琥用衣袖之风将射来的箭扫开,怒笑道:“兔崽子们,有胆量下来跟爷爷我好生比画几招,藏在墙头上算什么本事!”

说话间,飞来的箭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饶是玄璜、赤璋、黄琮用尽全力将它们挑开,但在密密麻麻的箭海中,仍显得煞是狼狈。

“哼哼,刀无暇那小子倒是蛮聪明!”

静渊王府东墙边的角落里,有两个淡如烟的黑影,他们似乎在一个诡异的结界中,没有人能够看到。

黑纱女子冷笑道:“居然想到放箭偷袭?好主意!若是硬拼,天下无刀来的人再多,四大护卫也不会很怕;远攻放箭,只要一根箭能射进屋中,必会扰乱心神,银雪同静渊王皆会受影响。哼哼,如此便是一个寻常的天下无刀弟子,四大护卫也大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