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收工之后顾玉琢去洗脸,眼眶和鼻头仍然是三块红,可衬在他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一点也显不出可怜来。

唉。

都是人,差距就是这么大。

门被敲响,规律的三声。

黑崽满脸水珠去开门,说哇,陆老师。

陆南川看一看他这邋遢样,也不是很嫌弃,说道:“收拾一下,回去了。”

顾玉琢扭头回去把麻花箱子抱上,扯脖子喊袁茂,招呼他上车。

“每种口味我都买了,回去慢慢吃。”他一拍箱子盖,对陆南川道,“咱们悄悄的,不能让段编看见。”

但最终还是让段骁看见了。

姓段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顾玉琢却很抠搜地只给编剧老师分了两根店主赠送的。

分完之后他拔腿就跑,因为看见了后面过来的郭天禾。

袁茂站在一旁就唏嘘,他们的崽从也没抠成这样过,跟条护食的狗子一样。

上了车,顾玉琢把箱子敞开口,脑袋半扎在里面,问陆南川想吃什么口味。

憋了两天不爽的影帝被方才黑崽的表现给稍微顺了毛,并打破他不在车上吃掉渣食物的原则,要了一根麻辣味的。

顾玉琢自己拿了条蜂蜜的,黏黏糊糊,吃得呼出来的气都带着甜。

这麻花摊之所以能成为两代人口耳相传的名摊它是有原因的,其中之一就是让人吃了就停不下来。

等车开到酒店,三分之一箱麻花已经进了二人的肚子。

顾玉琢这一趟回来,带了不少行李,补上他之前被粪水淹垮的那一堆,只是咕咚再也没有了,想一想就挺伤感。

袁茂和行李员拖着箱子进去,按之前和酒店协商的,在他们接待会议之后重新安排房间,袁茂要去帮顾玉琢办入住。

“等下。”

陆南川挡住了要跟着去的顾玉琢。

“咋的了?还要吃吗?”顾玉琢说着就要伸手给他掏麻花。

“不吃。”陆南川看着他头顶那搓翘起来的呆毛,“我都伤没好,你要搬走?”

顾玉琢一脸“糟了”的表情,显然是把这事儿忘干净了。

陆南川看上去八风不动,内心已经野火燎原。

所幸顾玉琢在为期近三个月的磨练里已经训练出一只灵敏的狗鼻子,能准确嗅出陆老师的情绪动向,于是一定神,说:“搬什么,没要搬,没有。圆圆是去问一下,看回头能不能给我升级个套房。”

套房可以有,但黑崽没机会住。

他又跟着陆南川回了二十五层。

袁茂没发表什么看法,暗地里觉得陆影帝这人不好处,但人家本来就占理,使唤使唤顾玉琢,也没啥的。

就这么,袁茂把崽和行李一起送到陆南川房间,并交代他,给他开好的套房就在走廊另一头,要是陆老师这儿有不方便,他随时能过去。

当然了,这也是私下偷摸交代的,在陆南川面前,个顶个的老实。

顾玉琢奔波了一整天,晚上一场夜戏又哭又叫,说不累那是假的。

冲完澡,他整个人都蔫了,耷拉着眼皮出门,往沙发上一瘫,一动也不想动。

陆南川从二楼下来,入目就是沙发上的一滩崽。

他手里端着一杯茶,居高临下看着,“坐正点儿,你快要从沙发上流下来了。”

顾玉琢挪挪屁股,歪到了扶手上,还是一个大写的瘫。

陆南川坐他旁边,两人一起看电视。

恰逢周日凌晨,电视上在重播前一晚的综艺。

看平时脸熟的同行们在综艺里装疯卖傻,娱乐大众,陆南川深感无趣,可顾玉琢却看得非常起劲,再仔细一瞧,好么,这综艺里有他。

一个生活观察类节目,被观察对象前两天和顾玉琢一起在热搜里挂着,叫许尧臣。

电视屏幕上看着真人动态和超话里看照片是不大一样的感受。

——他们关系的确不一般。

于是陆南川看得比顾玉琢还认真。

“你们经常一起打球?”节目播到两人去打壁球,陆南川胳膊杵了下顾玉琢,“帮我加点热水。”

“啊,是,有空就约着去。”顾玉琢起来往小餐厅走,“不过一年到头也打不了几次,他玩儿命接戏,五星劳模,这几年春节都在剧组过的。”

“戏怎么样?”陆南川没前没后地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好。”顾玉琢把被子递回来,“满身都是你嫌我缺的那种,灵气。”

灵不灵气的从综艺里看不出来,只能瞧出来一身疲惫和被迫打起精神的无奈。

挺丧的一个年轻人。

乍一看,除了脸蛋身材,完全就不适合混演艺圈。

节目在继续,播到许尧臣让球砸一脸血的情节,整个脸都给马赛克掉了。

顾玉琢本来要摸麻花吃,一看他兄弟被马掉的头,很震惊:“卧槽,好大一个马。”

比新闻犯罪分子那种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