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骆养性

“臣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叩见圣上!”“臣锦衣卫指挥同知刘应袭,齐昌国叩见圣上!”“微臣锦衣卫指挥佥事李若链,黄涪叩见圣上!”

在骆养性的带领下,锦衣卫官们依次跪倒,叩拜问安。

朱由检端坐在龙椅上,目光炯炯注视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众人,心里的念头闪电般转过:骆养性,锦衣卫世家出身,其父骆思恭,万历末年到天启二年的锦衣卫指挥使,因不肯党附魏忠贤而被田尔耕所取代,前年病死。就是这样一个根红苗正的官几代,最后却率众投降,在满清做了个中级官员。

其余锦衣卫上层里,只有李若链最后自杀殉国,黄涪则是避世出家,其余人等皆被李闯部下刘宗敏拷掠而死,都不得善终。

他只是短短的沉思了一下,下面跪着的锦衣卫众官员心里可是惴惴不安起来,见皇上一直没让起身,个人都心思电转,琢磨是不是自己的什么事发了?皇上许久不曾召见锦衣卫官员,今天突然相召,莫非是祸事临头了?

“平身吧!”

一众官员提着心起身站好,皆是低着头,不敢正视皇帝,但能感觉到皇帝正在看着他们。

皇帝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扫视着众人,眼神犀利,仿佛要看到个人的内心里去。宽敞的大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皇帝终于开口了。

“骆养性”

“臣在!”

骆养性躬身插手回答的同时,其余众人暗暗松了口气。

“朕问你,锦衣卫到底是谁家的锦衣卫?”

骆养性大惊失色,噗通跪倒在地,以额触地,大声答道:“回圣上,锦衣卫当然是圣上您的锦衣卫,从太祖爷创立锦衣卫到今天,直到百年千年后,锦衣卫都是皇家的!”

“哦?既然是皇家的,那朕再问你,太祖当初创立锦衣卫的初衷是什么?”

“禀圣上,太祖爷当初创立锦衣卫的初衷,是要锦衣卫成为皇家的耳目和鹰爪,让皇帝不会被外臣所蒙蔽!”骆养性依然跪在地上,额头始终不离地面,但回答的声音倒是很清晰。

“既然如此,那为何朕近一年来,每天看到听到的,都是文臣的奏章和话语,而没有锦衣卫的一星半点的情报呢?朕还听说,只要锦衣卫得到的各地舆情奏报,几位阁老总能在第一时间知寻,而朕却是毫不知情呢?”

朱由检的语气很阴沉,任谁都听的出里面蕴藏的怒火。

骆养性已经是汗湿衣背。

现在虽说是夏天,容易出汗,但在大殿的各个角落都放置着冰盆,殿内的气温还是比较宜人的。

但骆养性身体在出汗,心里却如坠冰窟,感觉冰寒彻骨。

本来只是额头触地,现在则是拼命的磕头,不一会前额已经乌青一片。

其余众官也心里震怖,接连跪倒,也是磕头请罪。

朱由检并未让他们平身,人却从座位上站起,绕过御案,来到一众跪地大员身前,倒背着手俯视着他们。

“骆养性,自朕登基以来,就委你为锦衣卫指挥使,你知道为何吗?”

骆养性不敢回答,跪缩在那里,头也不磕了,整个人就像一只乌龟般。

“朕欣赏一个人的能力,但朕更在意的是一个人的忠心!你的父亲任过锦衣卫指挥使,并且忠心耿耿,魏逆权势滔天时,天下的官员皆争相攀附,视皇家如无物。你父可谓位高权重,如果也去阿谀奉承,相信会继续风光下去。可你父并未从众,而是嫉恶如仇,不屑与众为伍,结果可想而知。这是朕最赏识他一点,那就是对皇家的忠诚!”

“到了朕登基,清算了魏逆及其党羽,可你父确已不幸离世。朕痛惜之余,想到了你!本想着有如此忠臣,其子弟也不会差到哪里!所以不顾你无任何功劳,将你拔擢到高位,可朕没想到的是,朕竟然是瞎了双眼!”

骆养性已经泪流满面,伏地痛哭:“微臣该死,微臣该死,微臣被猪油蒙了心,对不起圣上信任栽培,请圣上赐臣一死,臣无颜去地下见老父!”

其余一众官员则是各有所思,但还是伏跪于地,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朱由检沉默一会后叹气道:“起来吧!”

骆养性还是趴在地上,抽泣回到:“微臣心里有愧,不敢起身面对圣上!”

“给朕滚起来!”朱由检烦躁地吼道。

骆养性吓得顿时止住哭声,慢慢从地上爬起。其他人也跟着站起身来,朱由检则背着双手回到龙椅上坐了下来。

等众人站好,朱由检开口道:“既然心里有愧,那就说说吧!有什么事让你感到羞愧,你又做过何等对不起朕对不起朱家的事情?!”

骆养性思衬一会答道:“臣这几年私心太重,心神大半放在钱财之上。对所辖事物渐渐不再用心,导致亲军没了爪牙,没了锐意进取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