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高杰死,睢州惊变

詹霸被王彦放回,一路奔回沧州,立马写下奏报,向多尔衮请罪,言明被义军袭击,劫走北使团之事。

他害怕清军真的追上王彦,获得他的降书,便按照王彦之言,只说义军往山东遁去。

多尔衮闻得奏报,顿时大怒,急忙快马传讯山东,令和托尽快追剿,抓捕北使团回京。

正当清军在山东挖地三尺寻找王彦的义军时,忠义营却已经向河南转进。

此时清军正与大顺开战,物资绵绵不绝的从北直隶、豫北运往前线,王彦他们一路上不时扮作马贼袭杀小股清军,获得补给,抢夺驿站马匹,尽然也做到人人双马。十万山东义军,就剩一千多号人,他们之所以能跑掉,便是因为大部分都是骑兵,不少人还是绿林中的好汉,骑术更是超群。

义军原来都是些劣等的战马,甚至是骡马,现在却几乎人人都能分到一匹健马,成为一支强兵。

一路南下,直到王彦在黄河边上,抢船渡河,清军才知道,袭击詹霸的那支义军已经到了河南,可这时再想追剿,已经没有可能了。

早在十月底清庭在攻取山西后,便随即发动两路大军同时灭顺,一路由阿济格、吴三桂、尚可喜借到蒙古围攻陕北的李过、高一功,一路由多铎领军攻潼关,双方激战,清军自然没有多余的力量追剿已经过了黄河的王彦。

时间到弘光元年1645年正月初十,王彦他们历经千里,终于来到由明军控制的睢州,进入了安全地带。

适逢高杰领兵北上,正住睢州城外,王彦便随左懋第一起前去拜访。

左懋第急于南行揭穿陈贼面目,好叫朝中诸公早做防备清朝的准备,但忠义营却需要他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于是他就有了让王彦暂归高杰麾下之心。

王彦不过是一千总,自然不可能得到高杰多少礼遇,但其听闻王彦手下有一千骑兵,马上转变态度,当着左懋第之面,便拨下粮草,以及一千多件鸳鸯战袍。

王彦让手下人随高杰部下领了物资,便带着人马去送急于南去的左懋第,他骑马随行十里,遇一长亭,便停下来与使团众人告别。

“大人此去,不知何时能见!”王彦从刘顺手中接过酒水,为左懋第践行,心中不由得有些伤感。

左懋第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他与王彦相处日久,早已成忘年之交,同时深知他的才华。“士衡且安心待在兴平伯军中,待我回朝后,必然向陛下举荐,招士衡入朝,以士衡才华,日后定能成为朝中栋梁。”

左懋第与王彦同行千里,途中两人交谈甚多,王彦对于局势的分析,使他深以为然,两人都认为抗清是第一要务,反贼则可徐徐图之。

“南京诸公热衷于联虏之策,大人欲改弦更张,必遇诸多艰难,为了大明社稷,汉家河山,左大人请受彦一拜。”王彦行礼道。

“士衡放心,我此去必然说服陛下,整顿兵马,收拾旧河山。”左懋第扶住王彦之手,深情地说道。“此去经年,就此别过。”

当下王彦作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一行人,为王彦歌声所动,左懋第等人随与他挥泪而别,而他则目视着使团众人南行,直到最后消失在天地之间。

送别众人,王彦随返回营地,训练忠义营。

高杰部北上,并非北伐,而是因为史可法热衷联虏破贼之策。

清庭在十月二十四日,檄谕河南、南京、浙江、江西、湖广等处大明官员和百姓,曰:“尔南方诸臣当明国崇祯皇帝遭流贼之难,陵阙焚毁,国破家亡,不遣一兵,不发一矢,如鼠藏穴,其罪一也。及我兵进剿,流贼西奔,尔东南尚未知京师确信,无有遗诏,擅立福王,其罪二也。流贼为尔大仇,不思征讨,而诸将各自拥众,扰害良民,自生反策,以启兵端,其罪三也。”

清庭所发檄文显然包藏祸心,意图否定弘光朝的正统地位,开战之心不言而喻,然而史可法却一厢情愿,认为只要发兵讨贼,让清庭失去指责弘光朝的借口,则和平相处大有可能。

因此史可法亲自安排高杰部进兵河南,欲与清军会师剿贼,以分道入秦夹攻大顺军,来表面弘光朝并非如同清庭指责的那样“不出一兵一卒”,以便在幻想的和谈中多一点筹码。

此时清军主力正同闯军主力激战陕西,河北、山东之地兵历空虚,若明军突然北伐,清军两面被击,则光复北京指日可待,可惜如此绝佳时机,被庸臣浪费,惜哉!痛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