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当头一棒

完颜昌是完颜阿骨打的叔父盈哥之子，曾在攻辽之战中擒辽枢密使萧得里底，日后又代完颜浑黜为奚六路军帅，经略奚霫之地，降伏奚部，金兵南下攻宋他又担任六部路都统、元帅左监军，为完颜宗望的副手。

尽管从辈分来讲他是完颜宗望的叔父，但对自己这个侄儿的本事他还是颇为信服的，领命之后立刻带了五千精锐冲向汴梁城墙，沿途但有常胜军和辽军挡路，就直接挥舞大刀劈砍，常胜军和辽军不敢有丝毫怒意，连忙避让开来。

城头的戚家军同样行动迅速，他们麻利的从瓮城爬上城墙，接替大宋禁军镇守在完颜昌即将攻打的方向，队长拿出火种点燃了火铳兵的火绳，盾牌手竖起盾牌为火铳手遮挡羽箭，而刀盾手则时刻准备着与攻上城头的金兵肉搏，个别要害之地也被戚家军搬来虎蹲炮堵得严严实实，敌人不来便罢，只要他们暴露在炮口之下就将迎接上百枚铅弹的洗礼。

虎蹲炮乃是戚家军在东南山区剿灭倭寇时所创，那里水田纵横、地形复杂，不利于重炮运输，所以就造出了更为轻便的虎蹲炮，此炮首尾2尺长，周身加了7道铁箍，炮头由两只铁爪架起，另有铁绊，全重36斤，看起来就像是猛虎蹲坐，煞是威风，故有此名。

发射之前，须用大铁钉将炮身固定于地面，每次发射可装填5钱重的小铅子或小石子100枚，上面用一个重30两的大铅弹或大石弹压顶，发射时大小子弹齐飞出去，轰声如雷，杀伤力及辐射范围都很大，特别适用于野战，轰击倭寇密集的作战队形，有效地抑制其疯狂的攻势，其后也被戚继光用到了对付蒙古人的战场之上。

按照戚家军的军制，每500名戚家军需要携带三门虎蹲炮，如今有三万戚家军降临大宋，所携带的虎蹲炮超过百门，现在抽出数十门虎蹲炮用来防御这段城墙，就凭完颜昌这五千金兵绝对没办法攻下，只可惜李悠为了暂时隐藏实力，没有调上来射程更远的重炮，不然金兵今日的损失定会更大。

“敌军虽然厉害，但我看那铁管买次发射弹丸都要歇上一会儿，远不如弓箭快速。”金人从士兵尸首身上已经看出了一些东西，再加上那一日的观察，他们自觉找到了对付火铳的办法，完颜昌给这些士兵们传授着技巧，“只要你们攻上城头，杀入敌军阵中，那些手持铁管的家伙就是待宰的羔羊了，他们定不会是女真勇士的对手。”

完颜昌对火铳的看法似乎和数百年后那些女真后辈面对西洋军队时一模一样，他们都以为火铳兵只擅长远战而不擅长近战，但是戚家军对于冷兵器格斗的要求甚至还在八国联军之上，那怕到了近处也有刀盾手、长枪手，绝不会让他们讨到好处去。

这些女真人不愧为眼下这个时代最有战斗力的军队，他们攻城的速度比常胜军和辽军快乐许多，很快就冲到了城墙下方，沿着云梯和绳钩向城头爬去，行动之间犹如猿猴一般，看上去灵动之极。

但是戚家军却没有丝毫慌乱，在此之前火铳手们已经在他们冲到城墙下的路上给金兵带来了巨大的伤亡，而现在他们只需要将火铳对准云梯下方就可以保证命中，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名似乎已经可以够得着城头的女真先锋的脑袋就像西瓜一般炸开，尸首顺着运抵直坠下去，砸向下方的其他女真人。

这些人不愧为久战悍卒，听到风声立刻扭转身子，将自己藏到云梯后方躲过一劫，随即又快速向上爬去，真各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甚至让人感受不到他上升的速度有所停滞。

如果他们和常胜军一样面对的是大宋禁军，现在恐怕已经攻上城头了，可惜的是现在负责防御的则是激战数百场从无败绩的戚家军，不等他伸手够到下一节梯子，又一枚火铳就扣动了扳机，在狭窄的云梯上避无可避的女真士兵又被轰了下去。

就算有侥幸躲过射击攻上城头的也立刻被刀盾手的盾牌架住攻击，伸手长枪手的长枪从盾牌下方刺出，纵使女真士兵的个人武艺高超，在戚家军默契的配合下也只能沦为枪下游魂；这一幕看得张叔夜眼睛一阵发亮，或许这才是大宋禁军应该走的路，在战场上，战阵的作用可是比个人的武勇大多了，只是宋军此前虽然也多有练习战阵，但比起戚家军的鸳鸯阵来，却是笨拙了许多。

没想到这些人的近战也是如此厉害，完颜昌的谋划被轻松地打破了，可是他依旧没有放弃，继续寻找着戚家军的破绽，迅速调动军队对每一处他猜测的破绽所在展开进攻。

不知道是女真士兵果然悍勇，还是戚家军有意放水，终于有一小队女真士兵冲上了城头，占据了一小块缺口，女真士兵们立刻顺着被他们保护住的云梯如潮水般涌上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