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带路

“细胳膊细腿的,能拿得其锄头吗?我看呐,别说种地了,挑个水都够呛。”瘦守卫挑肥拣瘦,“我们要的是青壮劳动力,会种地会干活的,懂吗?你看看你身上哪块儿够得上半个字!”

胖守卫火上浇油:“就是就是,什么货色都往这儿跑,当我们信阳城真是收破烂的,谁都往里放。”

话说得难听,排在荆照秋两人身后的一家人瞬间脸就青了。他们的情况甚至比荆照秋还要糟糕,老的老小的小,就靠家里顶梁柱一个人顶着。

荆照秋被抢白了一通,脸色都没变上一变,这个时候和守卫闹起来弊大于益。他指了指刚走进去的一个背着箱子的瘦青年,那体格比他还弱。

守卫挠挠下巴,横得很:“他是大夫,大夫你懂吗,救死扶伤人人需要他。你会医吗?你能你进。”

他不会医,不行。

“这一个呢?”又一个瘦巴巴的走进去,这次的连年纪看起来都没达标,也就十二三岁。

“十两银子一个人,你有吗?”守卫摊开手掌,赤l裸裸地展示着钱财交易。荆照秋手里就剩十两,就算有多余的钱也不会白给这狗腿。

“那他呢?”一个长衫的瘦子,脸颊都瘦出个窝窝来了,别说扛锄头,走两步都担心晕倒。衣服也甚是朴素,不像有钱的。

“那是举人!念过书的秀才举人老爷!身份自然不一般等会试之上大显光彩,那就是进士登科的官老爷!小土鳖,难不成你还念过书?作个诗给我们大伙瞧瞧?”

不好意思,他还真念过书,原身还是个秀才,要不是乡试前出事,现在也是举人了!可惜没有证明,他腹中更没有半点文学的墨水,四书五经都没念齐全呢。

况且大庭广众作。诗就是种羞辱的手段而已,他要是真作了,反而落了下乘。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自小没念过什么诗,作诗不会,打油诗倒是有一两首。”荆照秋脸上的笑冷冷的,不看那守卫,倒是盯着城门的黄犬,“城门闻犬吠,喧喧看人低。”

“妈的,你骂我是狗!”反应过来,守卫色变,长刀拔l出半截,一只有力的手将刀又压回刀鞘。是一直不说话的易之虞。

荆照秋啧啧:“我说的是这黄狗呢,是不是,大黄。”

大黄是荆照秋刚给狗取的名字,狗对这个名字很受用,哈拉着舌头摇着尾巴在荆照秋面前摇头晃脑。

“我不算就不算吧,一个青壮劳动力可以带两个人进去,你看他怎么样,够不够青壮劳动力标准。”荆照秋指指易之虞,八尺有余四肢有力,体型完美。

“够是够格,”守卫的刀收起来,拖长了音调,“一个青壮年带两个人指的可是父母妻子。”

冒认妻子父母的情况这一样避免不了,不过太明显的肯定过不去。

比如这时候,两个年轻男人,是父母妻子中的哪种关系?

守卫挑衅的口气说:“你说,你是他老爹还是他儿子?”

儿子?爹?荆照秋在想自己用哪个身份好胡诌,便听一直不说话的易之虞冷不丁冒出一句。

易之虞:“是夫人。”表情正经,全无玩笑之意。

守卫震住了,花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儿来,探究地眼神在荆照秋和易之虞两人之间来回扫。

荆照秋一惊,心道,什么夫人,不要脸。再说,谁会信呢?

荆照秋立刻被打脸了。

“好嘛,原来还是个断袖。”守卫摸着手背眼神露出几分下l流,“难得见到断袖,就让你们过去。不过有一点要明白,你是以家属的名义进去的,那么到时候分地只能分一个人的。”

成功进了城门,荆照秋才说:“说夫人太没可信度,要是我就不会让进。还不如等我说是你后爹呢。”

“就是夫人。”易之虞石头般顽固,说完踢起一个石子,脚下用力,脚尖带起石子,唰一声飞出去,正踢中城门守卫的屁l股。

守卫倒地,捂着屁l股墩儿嗯嗯啊啊惨叫,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废了前面的子孙根呢。在易之虞面前下l流,不要狗命了。

荆照秋鼓掌: “了不起。摘叶飞石子,皆可做武器。厉害,我能学吗?”

易之虞认真回答:“不能,你太弱。”

“……”

太直白了,好像有点伤人。易之虞补救:“不用你,我能打。”

荆照秋酸溜溜:“真厉害。照顾‘夫人’上瘾了?”

略含讽意的话,易之虞现在缺根筋,听不明白。

他解释:“你太嫩,我娘不会喜欢的。”这是解释后爸的建议不合理呢。

“你记得你l娘?”

“……不记得。”易之虞懵了一下,刚才的话纯属自然反应。除了他的名字,易之虞什么都记不得。

迅速增长的人口也会带来更多混乱,整条大街上充斥着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百姓,大部分是外地来的难民,此时刚入城,还处在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