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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临安垂首望着苏春日, 此时的他双眸如同秋日的湖面,润泽平缓。却少了流动之态,仿佛下一瞬便有枯竭的危险。
苏春日瞬间灵台清明, 猛地清醒过来。
刚才自己和徐星辰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苏春日身子阵阵发冷, 脑袋却烫得吓人, 压根无法思考。
她到底说了什么?对了, 是谈及了自己和徐星辰的往事,还澄清了与夏临安的关系。
虽说她之前便决定跟夏临安将这些事桩桩件件讲清楚,但在这样的状况下被听见, 夏临安会生气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苏春日忐忑望向夏临安, 双手不自觉握紧。
夏临安低垂着头,看清了苏春日的紧张动作,同时也发现了她左手手背上包裹着的纱布。他牵起她的左手, 拇指隔着纱布摩挲着她的伤处,动作轻柔。
“我只想听一个答案。”他问:“你上次跟我说, 那天晚上喝多了, 吻我是因为把我当成了别人……就是当成了他对吗?”
在机场见到徐星辰后,苏春日确实告诉过夏临安, 那天晚上,自己将他当成了徐星辰。
终于, 夏临安不再将她的解释当成玩笑。但此时此刻,苏春日一颗心却难受得要蜷起来。
可没法子在这件事上撒谎, 那是错误的开始, 必须要澄清,才能解释清全部事件。
“是。”
也许是因为高烧,她喉咙干涸, 声音嘶哑得不像是自己的。
夏临安垂着头,摩挲着她伤口的动作有瞬间的凝滞。
良久,他“哦”了一声。
很平静,很轻微,就像是落叶坠入了湖面,天地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静。
夏临安牵着她的手,声音低低的,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上去吧,这里冷。”
他带着她上了楼,他在前面走着,不紧不慢,姿势闲雅,可不知为何,苏春日总觉得心头发憷。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夏临安,难道说,脑震荡后,就真的变成小奶狗?
这一页,就这么揭过了?
心思沉浮间,夏临安将她带回了VIP病房。
苏春日站在门边,正思考着如何开口将事情经过说清,身后忽然传来“咔哒”的锁门声。
苏春日浑身一震,汗毛直竖。
关门既放狗,大事不妙!
下一秒,她被猛然拖过,背脊重重抵在了门上。她下意识惊呼出声,可那声音却被人用吻堵住。
果然,狗来了。
不是小奶狗,而是小藏獒。
夏临安吻得格外用力,带着惩罚的意味,裹走了她全部的氧气。
苏春日感受到了吻中的愤怒,失望,与隐藏在浮躁强烈情绪底层的悲伤。
她正是高烧状态,浑身肌肉无力,再加上这个吻造成的氧气缺乏,整个人简直就是俎上鱼肉。
就在苏春日以为自己会成为世界上首个被强|吻窒息死亡之人时,夏临安放开了她。
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那双修长的,有着黑亮瞳眸的双凤眼,近距离看着她,那样用力,像是要看穿她的魂魄。
“看清楚,是我,夏临安。”
他要她看清楚,这次吻的人,是自己。
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夏临安。
苏春日终于体会到了夏临安眼底愤怒的痛色从何而来,因为骄傲被砸裂后,每个碎片都嵌入了他的骨肉。
他们的双目隔得那样近,她轻易就看清了里面,极度的怒火在燃烧,逐渐熄灭,最后留下的是漫天黑色的灰烬。
他呼吸逐渐平缓,到最后恢复正常,就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就像是曾经的所有都没发生过。
他终于放开了她,退后一步,直视着她。
“苏春日,我是你男朋友,一直都是。”他的五官仍旧像往常般俊雅得无可指摘,可是面部却笼罩着一层陌生的冰霜:“只是从这一刻起,我们分手了。”
夏临安的声音清冷微寒,平静高傲:“是我甩了你。”
也许是高烧症状越发厉害,苏春日感觉头晕目眩,眼前的夏临安明明那么熟悉,可在她看来,却像是另一个人。
忽然天旋地转,苏春日无法支撑,整个人朝着地面滑去。
在闭眼前,苏春日想,台长终于出息了,是个可以自由甩人的台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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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春日也没料到,自己这么一烧,就烧了整整三天。
伤口发炎感染,导致免疫系统出现应激反应,加上冰冷江水里泡了大半天,令这场高烧来势汹汹,将她整个人烧成了只清蒸大红虾。
苏春日时醒时睡,只依稀记得期间有不少人来看望过自己。
《天天身边事》全体栏目组成员都来了。胡主任泡了一大壶菊花茶,用期待的小眼神逼着她喝完,一滴不剩。乔木木激动地抱着苏春日,让她在被烧死与被掐死的边缘反复挣扎。小汪则站在病床边嚎啕大哭,那阵势跟坟前哭丧的大侄儿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