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晚饭到底是顾耀扬做的,同样的方法,利落了很多,就是白花花的一碗,清汤寡水,没什么点缀。

毕竟唯一一个番茄被林聿言浪费了,只能这样凑合凑合。

但味道却出奇的好,也不知道往汤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林聿言还在研究,顾耀扬已经吃完了,他赶忙喝了最后一口汤,跟了上去。

“我看看你背上的伤吧。”

顾耀扬坐在沙发上收拾药箱,没有回应。林聿言看出来了,只有他想说话的时候才会开口,不想说话的时候根本不理人。

这种习惯也太任性了,撇了撇嘴走过去说:“还是看看吧,挨了那两下肯定疼死了。”顾耀扬依旧不理,他犹豫了一会儿,坐在沙发上,捏着他的T恤,撩了起来。

背上果然红了一道,有点淤青,应该不是很严重。但林聿言的表情,还是怔住了。顾耀扬背上不止这一道伤,结实的背脊上斑斑驳驳地布满了疤痕,有深有浅,其中一条像是平砍上去的,从左到右,横在肩胛上面。

“疼,疼吗?”林聿言下意识地问。

“嗯?”

“背上的伤。”

“不疼。”

骗人,怎么可能不疼。他手上破了一点皮都快疼哭了,更何况这么深这么长的伤口,虽然看起来像是旧伤,现在应该没事了,但在当时不知道该有多疼。

他没经顾耀扬同意,把药箱拿了过来,从里面找到一瓶活血化瘀喷雾,问道:“可以帮你喷吗?”

顾耀扬看了他几秒,算是默认了。

林聿言点点头,把他的T恤全部卷了上去,对着今天受伤的地方,喷了几下。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还用过多的处理吗?

冰凉的触感停止了,顾耀扬等着林聿言把喷雾还回来,等了几秒,没见动静,扭过头,发现他正拿着手机认认真真地查资料,过了一会儿抬起头,尴尬地说:“好像要先热敷,顺序错了……”说着就想去浴室找毛巾,顾耀扬放下衣服,站起来说:“算了,就这样吧。”

林聿言说:“这样能好吗?”

顾耀扬对上他疑惑的目光,不在意地说:“没人管也能好。”

晚上,林聿言睡在顾耀扬的卧室里,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他自告奋勇地睡在地上,只铺了一床薄薄的棉垫子,很硬,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又怕影响顾耀扬休息,只能闭上眼睛默默数羊。

林聿言很少在外面留宿,旅游不算,毕竟酒店条件很好,床也软乎乎的,唯有几次条件恶劣,是学校组织的学习旅行,目的就是体验生活,床也硬邦邦的,他当时也睡不着,数了一万只羊,最后都数乱了。

现在想想,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还挺舒服的,最起码有三层垫子,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感觉地板好像也不那么硬了,果然任何事情,只要习惯了就好。他低喃了两声听不清的梦话,翻个身,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林聿言醒了过来,暑假不用早起,他还想赖一会儿,又猛地想起这是顾耀扬的家,急忙从床上下来,走出卧室。

察觉有点不对劲儿,又退了回来。

地上的垫子已经卷起来了,床上的毯子没叠,是他睡了一晚上,刚刚掀开的。

顾耀扬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了,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透过窗户往外看,平静的街道上,似乎也没有血流成河。

林聿言简单地漱漱口准备离开,想了想,还是要跟顾耀扬说一声,找到纸和笔,第一个字还没写完,就听到了敲门声。

门外站着一个小男孩,手里举着两串烤五花肉,开心地叫:“哥哥!”

是昨天在车上遇到的小朋友,胡冬冬?

林聿言有些惊喜,蹲下跟他齐平,笑着说:“冬冬,早上好呀。”

胡冬冬说:“不早啦,已经十点半了,哥哥睡懒觉!”

林聿言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

胡冬冬说:“我八点钟就起床了,去朱伯伯家让他烤五花肉!但他跟哥哥一样睡懒觉,我就戳他酒窝,把他戳醒啦。”说完咯咯地笑,把其中一串递给他,林聿言接过来,问道:“为什么去这么早呀?”

一般来讲,烤肉都是中午或晚上吃的比较多吧?

“因为我说了要请哥哥吃呀,耀扬哥说你今天就走啦,我怕你吃不到。”

林聿言怔了怔,他其实没把这句话当真,还以为是小朋友开玩笑随口说说,不禁有些抱歉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烤五花肉早就凉了,也不知道小朋友在外面等了多久。

胡冬冬说:“哥哥快尝尝,我跟朱伯伯很熟的,他每次帮我烤都会刷两层蜂蜜,可甜了!”

林聿言没在外面吃过烤肉,大多都是家里准备,或者是跟朋友一起去比较干净的餐厅,家里的阿姨也常常跟他说外面做得不卫生,如果想吃,她都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