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卷 第 二 章 贪婪害人

这个人是个老头儿,十足的乡下老头儿。

一身粗布裤褂儿,俐落打扮,腰里扎条布带,脚下扎着裤腿,手里拿了根旱烟袋,像是个赶大车的。

只是他那根旱烟袋看上去怪:杆儿比一般的旱烟袋略长,通体乌黑,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烟袋锅则是铜的,特大,小孩儿拳头似的,还擦得发亮,亮得耀眼。

进来得真是时候,恐怕也得溅一身血。

而,偏偏乡下老头儿像没看见眼前四个人,更像没看见那两个蒲扇般毛茸茸的大手已抓住了两把大刀的刀柄。他进来找张桌就坐了下去。那张桌,正在关山月、孙美英跟那两个粗壮江湖客之间。

真会挑座儿,坐这个座儿,恐怕还不止会溅一身血。

关山月刚才示意卖吃喝的躲开,如今却没示意这乡下老头儿快躲开。

孙美英要说话,也让关山月用眼色止住了。

孙美英一见关山月的眼色,马上就明白了,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没吭声,跟关山月一样,静静的坐着。

倒是那两个粗壮江湖客里先一个说了话,粗声粗气的:“老头儿,找死呀!没看见爷们这就要动刀?还不快滚一边儿去!”

乡下老头儿刚才像没看见,如今可绝对听见了,他偏过脸去,斜着眼看人:“你这是人说话?简直是畜生叫!”

这乡下老头儿好大胆,没看见或许是老眼昏花,怎么听见了还敢这样?

难不成是倚老卖老?

倚老卖老也得看地方、看人。

两个粗壮江湖客惊怒,先一个叫:“老拘!”

乡下老头儿截了口:“爹娘自小没管教好,我来代你爹娘教教你怎么说人话!”

话落,振腕,烟袋锅里飞起一点火星儿,直奔先一个面门射去。

这一着出人意料,火星儿也疾快如电,先一个连躲的念头都来不及有,就遭火星儿打在了嘴上。

先一个大叫捂嘴,连刀都顾不得了。

另一个勃然色变,要拔刀。

乡下老头儿再振腕,又一点火星儿飞出疾射,正中另一个要拔刀的手的手背。

另一个也一声大叫,左手捂住了右手背,没再拔刀了。

乡下老头儿又说了话:“我骂错你俩了么?你俩号称‘川陕二虎’,不是两个畜生是什么?”

另一个惊怒暴叫:“你、你知道爷们?。”

乡下老头儿道:“你跟谁称爷?”

又要振腕。

那先一个跟另一个吓得连忙闪躲。

乡下老头儿的烟袋锅里,这回却不见火星儿飞起,只听他道:“好出息,这样的角色也敢出来闯江湖,也敢插上一手来拿宝物,我知道你两个,你两个却连我都不知道,快滚吧!免得待会儿死得难看。”

先一个怒笑:“莫非你吃了烟草灰了?爷们要是这样就收手撤退,还称什么‘川陕二虎’?”

乡下老头儿道:“那你两个就留下,等着死得难看。”

另一个道:“莫非你跟这两个是一路的?”

乡下老头儿道:“这种样的招子,你俩究竟凭什么在‘川’、‘陕’道上闯荡?我的来意跟你俩一样!”

另一个怒笑:“弄了半天,你也是来要那东西的,你想横里伸手黑吃黑?做梦!”

铮然声中,两把大刀都出了鞘,跨步扑到,当头劈下。

刀是两把厚背大砍刀,刀重刀利,加上两人粗壮,膂力必大,这种样的一刀,真能砍掉一条牛的头来,人挨上这么一刀,怕不劈成两半!

乡下老头儿坐着没动,不闪不躲,而且泰然安祥,只一声冷笑:“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

旱烟袋闪电递出,在两名粗壮江湖客胸腹之间各点了一下。

两名粗壮江湖客自闷哼一声,刀砍不下去了,一脸痛苦地弯下了腰。

乡下老头儿又闪电出手,烟袋锅各在两名粗壮江湖客头上敲了一下。

只听“噗!”“噗!”两声,两个人脑袋上各开了一个洞,红白之物涌出,人也砰然两声倒下了地,没再动。

“川陕二虎”转眼问成了死虎,死相还真是不好看。

孙美英脸色为之一变。

关山月像没看见,像个没事人儿。

乡下老头儿也像个没事人儿,回手把烟袋嘴儿放进嘴里,“叭哒!”“叭哒!”吸了两口,一边嘴里、鼻子里齐冒烟,一边淡然发话;“看见了么?”

没看关山月跟孙美英。

但显然是对关山月跟孙美英说话。

关山月也淡然说话,却是不答反问:“你老是跟这位,还有我说话么?”

够客气。

乡下老头儿道:“问得好,眼前还有别的活吗?”

关山月道:“你老说得更好,这位跟我都看见了。”

乡下老头儿道:“我刚才跟这两个说的话,也听见了?”

关山月道:“这位跟我也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