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卷 第 一 章 骆马湖风云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蹄声传了过来。
在这一带,尤其此地是“高邮湖”畔,居然会有人骑马奔驰?
“南船北马”,南人惯乘船,善操舟;北人惯骑马,善骑马。
这一带的人惯乘船,善操舟,而且这一带多湖泊沼泽,水路纵横,只要坐上船,没有不能到的地方:在这一带,尤其是到“高邮湖”来,何须骑马?
这是什么人?
循蹄声望,看见了,一匹白马,马上一名白衣人,飞驰而来。
两名黑衣汉子转身过去扬声喝止:“‘漕运总督衙门’总捕头在此办案,闲人勿近。”
这是不许来人追赶。
抬出了这么一块招牌,一般百姓绝不敢不听,就算是江湖人,事不关己,也不愿惹这个麻烦,十九都会就此停住,然后拉转马头他去。
但是那白衣人却没有停马,他扬声答了话:“总捕头,石英奉制军大人之命赶来。”
清瘦老者一怔,道:“是制军大人府里的石护卫,闪开!”
是“漕运总督”的护卫,奉命赶来。
“漕运总督”的护卫,这时候奉命赶来干什么?
那两名黑衣汉子立即应声侧退。
白衣人一人一骑带着一阵风驰到,收缰控马停住,然后飘身下马,道:“总捕头,石英奉命来见。”
一身白衣,身材颀长,白面无须,是个英挺汉子。
落地轻飘飘的,不但干净俐落,也点尘未惊,显然也好身手。
那当然,总督的护卫,这两方面还能不是好样儿的?
只听清瘦老者道:“制军大人有什么令谕?”
既是奉命赶来,当然是总督有令谕。
白衣人石英探怀取出一个封了口的公文封递出:“这是制军大人的手谕,总捕头看了就知道。”
一名黑衣汉子过来接过,走到清瘦老者面前双手呈上。
清瘦老者接过去拆封,抽出一张写了字的信笺,只一眼,抬眼望着白衣人石英:“制军大人怎么会……”
白衣人石英道:“这石英就不知道了。”
清瘦老者没再说什么,把那张信笺又收回公文封里,放入怀中,然后挥手扬喝:“走!”
他先走了;
那些黑衣汉子跟着走了,转眼间都不见了。
显然,这是撤了,既不要“贡品”了,也不抓关山月去吃官司了。
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这跟白衣人石英带来的一纸“漕运总督”的手谕有关。
可是“漕运总督”怎么会下这种手谕?
关山月、高家一家三口都不明白。
关山月也眼睁睁的看着清瘦老者君天毅带着人离去。
好不容易暂时不为难了,他不能出手。
在有人知道他姓关的情形下,他也不能杀宫,除非他能把这些人都灭口,可是他不愿伤及无辜;就算他能,“漕运总督衙门”里还有人知道他姓关,又怎么办?
白衣人石英的一双锐利目光投向关山月:“阁下姓关?"果然,“漕运总督衙门”里也有人知道。
关山月心头震动,干脆点头:“不错!”
白衣人石英道:“‘鄱阳’故人让我带话问候!”
“鄱阳”故人?
关山月一怔。
白衣人石英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高梅头一个出来了,叫道:“关大哥,‘鄱阳’故人,难道是姜家?”
高通海、高恒也出来了。
关山月道:“恐怕不是。”
不错,姜家是江湖渔家,就算芸姑是“鄱阳”知县的准儿媳,一个七品县令,一个举人,都不足以使一个漕运总督下这种手谕。
但是,白衣人石英既这么说,很显然“漕运总督”所以下这种手谕,是因为关山月的“鄱阳”故人。
只是,“鄱阳”故人远在“鄱阳”,又是怎么知道这“扬州”事的?
高梅道:“那是董公子、董姑娘?”
能算是关山月“鄱阳”故人的,也就这些人了。
关山月道:“应该是董公子,可是……”
关山月想说,就算是那位董公子,也不足以使一位“漕运总督”下这种手谕,而且他远在“鄱阳”,又怎么会知道这“扬州”事,而且知道得恰是时候?
其实,要是那位董公子,白衣人石英可以明说是“鄱阳”董公子,可是白衣人石英没有明说,却说是“鄱阳”故人。
难道,董公子有什么顾虑?
高梅道:“可是什么?”
关山月没告诉高梅,却道:“别在这上头费工夫了,走吧!要说路上再说。”
也真是,事情突然有了这种变化,好不容易能走了,还不快走。
高梅没再说什么,跟高恒转身回屋拿出了包袱,关山月则帮着高通海把收拾好的渔具拿上了船。
人跟东西都上了船,要走了,高通海、高梅、高恒一家三口,对这个家不免有些依依难舍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