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 七 章 盗王之徒
“那你怎会是如此衰样,以你师哥这招牌,以你这双手不能算是“天下第一扒手”,也可以算是“天下第二扒手”呀,还用得着你去五魁门的地窖中偷酒喝吗?”林峰惊奇地问道。
“这便是这故事的下半部!”郭百川吸了口气,沉痛地道。
“那次我先赶到师父所住的地方,我们都知道师父找到了那本秘录,所以心情很念叨,而当时我师父身边还有一女童和男童,他们是专为伺候我师父他老人家在食住行等方面的琐事。”说到这里,郭百川的眼中射出了深刻的仇恨思绪,不由得又回到了当年的那种场景。
郭百川回到“梦庐”已是收到师父信的第三天,他没有片刻休息,当到达“梦庐”之时,胯下的座骑也立刻倒毙,他心中充满了欢喜,可是当他赶到“梦庐”所在的山谷之时,场景更让他惊呆了。
这本是一片美丽的山谷、不仅有天然的野花,野树,而且还有朝胜海亲手栽种的花草树木,这是春天,本应百花齐开,可是眼前却变成了一片焦黑,一把无情的大火已把那美丽的“梦庐”给烧成灰烬;郭百川的心也似被大火燎过,无比地疼痛。
这不可能,郭百川心中想;这里很少有人来,江湖中人根本就忘掉了这块地方;甚至这里的路径都没有几人知道,那是谁烧的呢?是谁所烧呢?郭百人的步履有些踉跄。
“师父——”郭百川声嘶力竭地悲呼一声;向那焦黑的“梦庐”扑去,他有些疯狂,有些迷乱,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理智。
在那一堆焦土之上,他疯狂地用手扒着,还凄戚地悲呼“师父”,但却没有人应,没有人回答,他一个劲地扒着那堆被烧焦的灰烬,心在滴血,眼在流泪。
他与盗四海是孤儿,在最无奈和最不幸之时,朝胜海救了他们,养了他们,教了他们不世武学和偷术,而这慈祥的老人眼中总藏着深深愁苦,淡淡的忧郁,到老依然孑然一身,没有伴侣,但却有着父亲的慈祥和关切、也有着母亲的体贴和爱护,可是却在两人展翅放飞之时悄然离去,这是多么无情的事实。
在郭百川的心中,这位慈祥的老人便是他的父亲,他从来都没有享受过父亲的关爱,但他却知道父亲的爱也不过如此。
郭百州扒开了灰烬;这些灰烬还是烫的,依然在冒着缕缕烟云,但郭百川却没有感到烫,他的心早已麻木了,完全麻木了。凶手是谁?凶手是谁?他一直在问。可是他失望了。
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只有三具尸体。一具已经烧焦不成人形的尸体,但郭百川一眼便认出了,是他师父,有一种直觉,那是一种亲情的相连。
另外两具面部已被烧烂,皮肤也被熏黑,依稀可以辨认,是两名童子,他的心开始抽搐,他本来还认为是两名童子干的好事,可是此时、两个童子也死了,他一片茫然,头脑中的思绪很乱,到底谁是凶手呢?他泪已流干,呆呆地坐在这一堆被扒开灰烬的空地上。
风很凉,但却不冷,郭百川慢慢地清醒过来,风有一种使人振作的效果。特别是这春天的风,只不过却多了一丝焦味。
郭百川整理脑中的思路,从朝胜海所说的各大门派仇隙想起,直到眼前,突然,他心头一动:“秘录,武功秘录!”郭百川低低地叨念道,于是他三刻又四处寻找四处翻查,但却一无所获,没有看到什么秘录,甚至连一张废纸片都没有,地上有几只被烧毁的鸽子笼,还有被熏死的鸽子,什么也没有,郭百川又开始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郭百川在昏昏噩噩中度过。
“师父——”一声凄厉的巨吼把郭百川完全震醒了,完完全全地给震醒了,他听懂了,这一声巨吼中的感情和愤怒,这些他曾经有过。
一道巨大的身影如大鸟一般飞掠而至,身形依然那样矫健,就算是在最痛苦的时候,也依然那么洒脱;那样自然。
郭百川没有抬头,只是沉痛地叫了一声:“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去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是谁干的?”盗四海声音悲凄和沉痛到无法形容的地步,踉踉跄跄地奔爬过来,甚至连站起来的力道都没有,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也看到了朝胜海那被烧焦了的尸体。但却没有感到他爬过的火堆那炙人的余热,他也由心底开始,完全麻木了,只是伏在朝胜海那发木一般的身躯上痛哭。
郭百周川没有动,没有哭,没有说话,他的心也破碎得无法修补,所以他只是沉默,比这一块烧焦了的土地更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对他们来说已无关紧要,季节对他们也不关痛痒,只有一种悲哀的气氛笼罩着这一片死寂的土地。